第42章 廢儲,哭窮,罵汙吏(第2/2頁)

皇帝心想這不是順理成章的事嗎,有什麽好罵的,那官員又哭了,說因懼怕上一任別駕是死在梟衛手裏的,現上州別駕是先帶著女兒去梟衛陸司階府上道歉完,才去的左相府上道歉,如此先後順序實在是藐視官品等級,難道堂堂一品宰輔還比不過一個小小的女司階嗎?

躺得十萬八千裏也中槍的陸爹當即就懵了,他以為後宮裏的娘娘才會在意這麽點尊卑順序,沒想到這胡子一大把的老官兒也這麽小心眼。

女兒控哪能沒脾氣,正要跟那找事兒的官員在朝堂上頂一回合,那官員馬上口風一轉,自比鄒忌以小見大,說事雖然是小事,但梟衛淫威在此事上可見一斑,長此以往,滿朝官員戰戰兢兢,連尊卑有序都不知道了,最後順便懟了一句太子和女官過從甚密,不成體統,建議廢儲。

隨後左相一黨的國學寺、禮部、部分禦史出來響應,一片附議之聲下,那官員最後總結陳詞——不削梟衛的先斬後奏之權,這官沒法做了,日子也沒法過了,臣要撞死在禦階上都別拉著我。

上面聽政的太子聽得毛了,站起來就罵有本事你撞,撞不死我幫你撞。

文官最是玻璃心,吼了一聲臣來生報國,一腦袋撞在禦階上,頭破血流,嚇得朝堂大亂。

雖然事後太醫來一查,說沒事就是蹭破了皮,但皇帝還是震怒了,下旨奪了太子聽政之權,讓他回東宮禁足一個月反省,並讓三皇子代太子聽政。

左相一黨本想著壓一壓太子已經是莫大的成就了,沒想到皇帝竟然直接讓三皇子替太子聽政,簡直是天降之喜。

次日,皇帝下令,整肅梟衛府,凡有仗權濫殺官吏者,一經查實,殺無赦。

“……近日的事你們也知道了,陛下並非是聽了文官的話才下令整肅梟衛的,是在表達對日前地牢失守一事的不滿。”

梟衛府中,趙府主少有地親自將屬下召集起來訓話,話雖說得不溫不火,但每個字都是在打當日負責府中戍衛的高赤崖的臉。

“陸司階,先說說你查到的當日地牢裏失職者吧。”

“是。”

陸棲鸞攤開一卷名錄,道:“廿九日,負責地牢正門的牢頭是許羅、孫順二人,許羅與孫順分別持第一層與第二層鑰匙,事發前巡邏的衛隊看見許羅提了一壺酒入牢中,便去阻止說府中不許飲酒,與之爭執了兩句,許羅聽從,隨後又說牢中生蟲,怕染疫病,喊了數名府中仆人進牢打掃。亥時三刻,巡邏隊換崗,見到孫順慌張跑出地牢,身上有血,換崗的衛隊抓他盤問時,地牢中火起。”

“那孫順怎麽說?”

“孫順的供詞與巡邏隊描述吻合,說是許羅帶進來的奴仆是劫獄之人假扮,一進來便沿途放火,他急忙裝死才躲過一劫,但第二層的鑰匙卻是被他們搶走了。”

“哦。”趙府主略作思忖,道,“這麽說來,是這許羅串通賊人將牢門打開的了,此人是誰調來的?”

地牢的牢頭五日一換,每一層拿鑰匙的更是要由府主和副府主親自批下,如果不是趙府主,那就只有……

下面的人噤聲不語,旁邊一直聽著的高赤崖臉色微冷,寒聲道:“是我從虎門衛調來的。”

空氣一時凝固,陸棲鸞掃了一眼趙府主的神色,道:“恕下官多言,此事有其疑點,事後經葉大夫調查,許羅屍體雖被燒毀,但依傷口看並非是梟衛的兵刃所為,反倒是在門口就被賊人所殺,而且是從背後割喉殺害,這種手法更像是偷襲,未必是他叛變。”

趙府主頷首道:“我便知赤崖非是那等包藏禍心之人,既然許羅可能並未叛變,便將那孫順再審一審吧。陛下有令,一個月內,梟衛禁全城搜捕令,盡管劫獄之事要暗中調查,但還是不能輕忽,都明白了嗎?”

下面一陣應聲,隨即便各做各的事去了。

高赤崖一句話都沒說,與趙府主也一樣,只略點了點頭,便帶著陸棲鸞走了。

陸棲鸞跟在他身後一直沒說話,半晌,高赤崖方道——

“你可知,府主為何針對於我?”

“下官不知。”

“因為第二層被劫走的人裏,有‘原梟衛’的人,你知道‘原梟衛’裏大多是什麽人嗎?”

陸棲鸞垂眸道:“是聽說過,陛下擢拔人才不問出身,大多是些江湖武人。”

“不止是江湖武人,”待陸棲鸞疑惑地擡頭,高赤崖漠然道——

“他們還是西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