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五帝神殺

其余內神相互看了看，面色格外微妙。

天空金光，突然一分為二，一半湧向李清閑，一半湧向路寒。

路寒大喜，李清閑雙目微冷。

眼看一半金光就要落在路寒身上，王靈官揚手一道咒法。

路寒腦後的黑嬰圓盤，突然大放烏光，籠罩路寒。

路寒的魔神氣息，瞬間達到巔峰。

與此同時，天空十萬天兵天將的吟誦聲驟然加大。

李清閑身後的功德圓光輕輕一轉。

那奔向路寒的氣運金光，半路一轉彎，盡數投入李清閑身體之中。

路寒愣了一下，李清閑的氣息突然猛漲一大截，周身多出一種飄飄渺渺的氣息。

在看到李清閑的一刹那，路寒突然覺得，自己永遠失去了什麽。

隨後，心中浮現一種難以言喻的低落。

他不知道那種心情是什麽，但他覺得，自己好像永遠無法戰勝李清閑了。

李清閑周身，金光蕩漾，膚色如玉，甚至於連衣服都仿佛出塵如仙。

李清閑看了一眼路寒，再度念咒。

咒法起，形成十個李清閑，按照次序，分別施展不同的命術。

“天命真我！”

一出手，便是天命宗的強大命術，以絕強氣運，壓制低氣運者。

“奪龍真法！”

第二道命術顯現，萬蟻攀龍與金蟒竊龍勢局的力量隨之噴薄，天地間多出一縷縷微風。

風一吹，仿佛從路寒身上刮走點點金光，那些金光被兩大勢局暫時吞噬，反哺給李清閑。

“斬孽龍！”

第三道命術完成，大地一震，李清閑身後，赫然浮現一面巨大的墻壁。

土黃色墻壁之上，雕刻無數的人族畫卷，采桑養蠶，牽牛耕地，彎腰插秧，打酒賣肉，迎戰殺敵……

眾生圖壁，其上之人，何止億萬萬。

路寒看了一眼，面露疑色，因為上面很多東西，像是人間，可又與見過的人間大不同。

突然，眾生圖壁上所有人齊齊睜開眼，土黃色的墻壁上，多出密密麻麻的白眼光點。

億萬眾生，開眼望人。

李清閑淡然自若，路寒卻後頸一涼，隱隱感到不安。

隨後，眾生圖壁上億萬萬眾生齊齊跳出來，融合為一，最後化作一個白光小人，手持三尺青鋒劍，唰地一聲，掠過路寒頸部。

路寒急忙摸脖子，不疼，沒出血，但只是微微一涼。

他扭頭一看，小人不見。

或許只是錯覺，他暗暗松了一口氣，繼續沖向李清閑。

王靈官擋在前方。

第四道、第五道、第六道……

整整十道強大的命術在幾個眨眼間連續釋放完成，此方天地，隱隱發生了一些變化。

李清閑周身的光芒越發盛大，越顯偉岸。

但路寒的面部，越發猙獰，周身的魔氣越發濃烈。

“你對我做了什麽？”路寒很快覺察不對。

李清閑不言不語，緩緩深吸一口氣，身後飛空閣噴出的蟠桃靈氣，驟然加重十倍。

李清閑的面前，浮現整整五張舊黃色的畫卷。

路寒面色微變，他認得這門道術，乃是道門極強的“五帝神殺大術”，因為太強了，很難施展，需要天時地利人和很多條件。

其中最重要的一條，須得犯下危及人族的重罪，威力之強，僅次於傳說中的“眾生拜死殺生咒”。

路寒冷笑道：“你用別的道法也就罷了，我路寒承認一生不算積善行德，但也算不上危害人族，你豈能對我用五帝神殺！”

李清閑周身氣息縹緲，雙目虛冥，如望高天，緩緩道：“河水之中，魚蝦繁衍，喜也罷，憂也罷，幾度春秋，無風無浪，至善至德。四海之龍，即便不知興雲布雨，即便遊戲人間，即便心如魚蝦，也並無不可。但，海龍亂天，龍子向魔，人不殺，神殺。”

路寒愣了一下，原本迷迷糊糊的腦子，突然冒出一絲清明，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過去渾渾噩噩，似乎真做錯了什麽，但是，他無法容忍和承認自己的錯誤，如果自己是錯的，那還有什麽勇氣活下去？

所以，他一直在保護自己，但實際在保護錯誤，日復一日，直到李清閑說完，他只覺醍醐灌頂。

對啊，我路寒，乃是一方真龍，豈能做那些卑劣之事卻毫無自知？豈能沉浸在世俗的欲望之中卻洋洋自得？

我路寒那麽強，死都不怕，怕什麽丟臉？怕什麽承認錯誤？有錯改就是了，有什麽好在意的？我的目標，應該是成為一世巨擘，流芳百世，登臨人族眾聖之列，什麽面子、什麽憤怒、什麽貪婪……這些那些，都不應該影響到我啊。

我路寒，天潢貴胄，凰龍之子，不應該做那些蠅營狗苟的事。

即便我有一些缺點，可也沒必要自汙羽毛，除非我本就不是真龍，只是一個小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