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曲江宴(第3/4頁)
“你自個臉皮厚,可別拉著旁人下水。”皇上笑了笑,目光落到他們二人手中的花上,沉吟片刻,道,“不過既然柳侍郎求情,那就罰你們,將各自的花帶在在頭上吧。”
傅朝瑜瞧了一眼陸晉安手上高雅出塵的君子蘭,只見對方毫無壓力地別在了冠上,絲毫不見突兀。
他這一朵卻是淡粉色,顏色倒是其次,重要的是花朵很大,戴在頭上會顯得很怪。眾人的目光都盯了過來,傅朝瑜掙紮了一下,不得不妥協,認命一般地戴在帽子上。
戴好後,傅朝瑜只等著眾人取笑了,可半天卻都沒有聽到動靜。
就連原本看戲的皇上也沒話說了,心中直納悶,怎麽這人非但沒有被花給壓了一頭反而更顯容貌出眾?
少年簪花,不顯女氣,只顯俊朗。
周景淵嚴肅地望著自己手上的小芍藥花,忽然也戴到了頭上。
傅朝瑜煞有介事地給他調整了一下位置。
一大一小模樣相似,氣質卻不同,讓人看著心裏都軟和了許多。眾人先前也沒想到,宮裏這位不受寵的小皇子竟然相貌這般出眾,不過這位小皇子家中有個厲害的舅舅,往後受不受寵還得是另一說。
柳照臨大言不慚:“狀元郎這相貌真是沒得說,隨我們師門,我們師門的一眾師兄弟都英俊瀟灑,器宇軒昂。”
眾人都知道他跟今科狀元師出同門,但是誰也沒能反駁這句話,畢竟柳照臨年輕的時候也能算個美男子了。話說起來,王紀美收的徒弟確實個個相貌出挑。
柳照臨似乎看出了聖上似乎對他的小師弟格外看重,與其讓風頭給別人出,還不如給他小師弟出,是以,柳照臨頻頻提起他小師弟,或是讓他作詩,或是讓他寫文章,或是讓他將這園子給畫出來。凡是他提議的事,必定要帶上他的小師弟。
傅朝瑜被迫開始活躍。他自然也不忘帶上其余的進士,有活大家一起幹嘛……
於是這一屆進士們做的詩比歷屆的進士參加曲江宴作的詩都要多,畫的畫比歷屆加在一塊兒還要豐富,諸進士開口的機會也越來越多,因為狀元郎自己說完之後,還挨個讓眾人也發言。太累了,原來被人看重是這樣的感覺。
最後,連那些意圖拍馬屁的人也都乏了。再想拍馬屁,也不能一直拍呀,同年們太卷,他們已經想不到什麽好詞了。
大概是今兒出足了風頭,熱熱鬧鬧地曲江宴過後,傅朝瑜被允許送他外甥回宮。
等進宮後,皇上先前不能在人前說的話也終於能說了,他將傅朝瑜單獨叫過ʟᴇxɪ去,一開口便是陰陽怪氣:“狀元郎這性子實在沉穩,泰山崩於眼前而面不改色,著實厲害。”
傅朝瑜知道他另有所指,猜測自己今兒反應平平應當是惹上了這位,這位素來小性子生氣也是正常。不過順毛捋這種事,傅朝瑜信手拈來:“聖上儀表不凡,有帝王之氣,學生早先便有了猜測。只是聖上一直未表身份,因而學生也不敢挑明。”
皇上滿面怒容頓時一收,被哄得還有些高興,卻又不敢相信自己之前就暴露,他問:“你何時猜到朕的身份?”
傅朝瑜思考了一番,沒有說實情,只道:“初次碰見聖上時,聖上與韓相公相談甚歡,當時便有所懷疑了。而後幾次見面,又見聖上見識非凡,對朝中之事了如指掌,越發篤定您的身份。”
“初次見面就懷疑?那你還讓朕還錢?”
傅朝瑜並不露怯:“一碼歸一碼,即便您是聖上,欠的錢總還是要還的。”
皇上指著對方“嘿”了一聲,心裏卻覺得傅朝瑜這性子著實對他胃口。若是換了他,肯定也會一直記著這筆欠款。
他八年前承諾要報答傅朝瑜,如今身份大白,他也得實現諾言不是?
可怎麽封,找個什麽由頭封,卻得細細斟酌了。
皇上消了火氣,心平氣和地同他說了一會兒話,叮囑傅朝瑜日後多替他想幾個豐盈國庫的好法子。
國庫之所以吃緊,那是因為先帝早年間並沒能一舉平定天下。等到了皇上即位之後各地仍有匪寇,四周鄰國部落虎視眈眈,都想吞了根基未穩的大魏。皇上不得已繼續南征北伐,但考慮到民間百姓疾苦,不得不免了兩年的稅,與民休息。期間軍費開支全仰仗士族,這也是為什麽世家權勢如此滔天的原因。
如今內政已平,但是外患猶在邊境未穩,國家仍舊缺錢,可皇上卻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依仗世家大族,更不願加重賦稅。他對傅朝瑜如此器重一則是因為傅朝瑜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二則也是因為傅朝瑜讓他嘗到了甜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