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3頁)
聖人是把權力交給了師暄妍。
可她心虛。
她並沒有懷孕,終究是欺瞞了聖上,因此不敢討任何恩典。
只是再拜,道:“聖人不必顧念臣女,請以律法辦。”
聖人也對她刮目相看,贊道:“好。”
這個小娘子,大抵今後陪伴在太子身邊,也不會用感情來造作拿喬,是個穩得住的。
聖人頗覺喜歡。
但當聖人處置韓氏時,臉孔立刻變得森冷,由陽春三月天猝然倒轉數九隆冬,聲音也更為憤怒:“太子妃身居一品,乃女眷之中的官身,既然所告她者亦為女眷,便與以民誣告官員的律法論處。依我澧律第十二卷 第十三條,民間若有誣告、構陷官員者,徒七年,官三品上,徒雙倍。”
也就是徒刑,一十四年。
韓氏甚至不知道以自己臃腫肥胖的身子骨,還能不能撐得過十四年,這豈不就是,要讓她後半輩子,都在牢獄裏度過?
她的後半生,完了!
韓氏叼著那塊硯台,兩眼如魚目般凸出,“嗚嗚!”
她發出慘痛的哀嚎,不依不饒地咆哮著。
掙紮間,被不堪其擾的衛兵一記手刀敲在後頸,韓氏終於暈厥了過去。
聖人對師暄妍緩聲道:“太子妃,這惡婦咆哮大殿,誣賴於你,朕已為你出氣。夜色已深,你且,出宮去吧。此間事,無須你料理。”
一直到此刻,師暄妍的腦袋都暈暈乎乎的。
她怎麽就如此幸運,正巧碰上一個不通岐黃之術但卻偏要嘴硬的聖人,竟然輕松地就蒙混過關了?
正巧趕上王石進來,他腳步輕快,來到師暄妍身邊,笑吟吟地請左右攙扶太子妃起身,輕搖一把塵尾,佝僂著道:“太子妃,宮車已在宮門停駐,太子妃請。”
師暄妍被王石派遣的人送出了太極殿。
剛剛邁出殿門,太極殿中,便傳來鄭貴妃幽微地,向著聖人撒嬌乞饒的聲音。
一聲聲嬌滴滴的軟嗓,恨不得酥麻了人的骨頭。
師暄妍都不敢細聽。
停頓間,只見衛兵押送著韓氏出來了。
師暄妍不解,望向王石。
王石解釋:“這江家人是開國侯府座上賓,也是您的舅家,聖人將會以聖旨判處韓氏的罪刑,所以要先將韓氏送回開國侯府,待這一兩日,就有旨意降下。”
也便是說,韓秦桑要當著師家和江家所有人的面,被宣判因誣告太子妃而獲徒刑十四年。
師暄妍明白了:“多謝貴使告知。”
王石又笑著拂了下手掌:“哪裏的話,太子妃對老奴實在客氣。宮門離太極宮不遠,老奴便不遠送了,太子妃請便。”
師暄妍點頭,隨同眾內官,動身來到宮門外,果然在宮門口的晚霧裊娜中,見到一駕馬車停在月色下安靜地等候。
馬車的蓬頂上覆著輕盈的月色,似落了薄薄的雪。
銀暉在華蓋間跳躍,入眼,滿目清光。
師暄妍終於恢復了幾分平靜,一整夜提心吊膽,至此,終於卸掉了那根腦中緊繃如滿月的弓弦。
她拎起長長的裙擺,並攏上鸞絳,折下纖腰步入車內。
車門拉開後,車廂背著光,黑暗無比。
師暄妍想去找找可有火石,將車中的燈引燃。
卒起不意,落入一雙臂膀的籠罩間。
她驚呼了一聲,刹那過後,落入了男人寬闊溫暖的胸懷。
這人衣襟上浸染著淡淡的蘭草芳息,嗅之,便仿佛眼前出現了那春日裏醉煙的空谷香草。
實在是太過熟悉,想不認出都難。
可師暄妍好恨!
他今日,把她一個人丟在太極宮中,不聞不問,險些,她就要被判處欺君罪。
當聖人搭上她的脈搏的那一瞬間,她連自己的一百零八種死法都想好了。
她會被梟首示眾,屠刀落下,人頭落地,一顆帶血的毛發淩亂的人頭,骨碌碌地滾向菜市口觀瞻的人群深處……
一想到這裏,師暄妍便不免氣惱忿恨起來,以至於完全不想理他。
偏他還有臉喚她:“師般般。”
嗓音一如既往的清沉磁性。
師暄妍恨得厲害,稍稍把身子仰高一些,一張口,尖利的虎牙便咬向寧煙嶼的脖頸。
那塊地方沒有衣料覆蓋,是純皮肉,而且比起他身上那些精錘細煉的強悍肌肉,脖頸這一塊的皮膚是柔軟的,脆弱的,牙齒咬上去,幾乎只要輕輕釋放一點力度,就能刺破他的皮膚,吮起他的血液。
“嘶。”
寧煙嶼不動,只用雙臂攬著她纖腰。
少女跪坐在他的身上,兇蠻地討伐。
的確很疼。
但最初嘶了一聲之後,太子殿下便悶不吭氣地承受了這種疼。
“可氣我,將你置於太極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