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跨越千年的對話

澤拉斯和瑞茲之間的矛盾是不可調和的。

對於世界符文,雙方的認知和態度都是截然相反的。

而卡爾亞要做的,則是居中調停,做仲裁的裁判。

沒錯,這是他在見到澤拉斯的時候,就想好的——正如瑞茲從一開始就在提防著卡爾亞一樣,卡爾亞和瑞茲也並非是一路人。

卡爾亞承認世界符文的危險性,但並不認為應該如瑞茲所想一般,將世界符文完全藏匿起來,讓人無法與之接觸。

在卡爾亞看來,世界符文是非常完美的能量之源,它的優點太多,所以自己應該做的是改善其缺點,而不是將其束之高閣。

當然,澤拉斯現在就把世界符文當做自己心臟的行為也實在是太冒險了。

這份力量需要監管,而且最好經過重塑之後再使用二次加工能量,像澤拉斯這麽簡單粗暴地使用,那早晚會出問題。

這種情況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待在中間,求同存異。

同的是瑞茲認為的世界符文非常危險,是澤拉斯認為的世界符文可以加以利用。

吵吧,吵吧!

瑞茲和澤拉斯隨便吵,吵夠了,卡爾亞就能站出來讓雙方各退一步了——縱觀卡爾亞平生,他從來不好鬥,唯好解鬥。

最終,瑞茲和澤拉斯還是誰也說服不了誰。

這種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事情,想要真的給出結論,一般都是要打上一場,用武器的批判去代替批判的武器。

不過,由於之前的戰鬥,現在的澤拉斯和瑞茲都不願意動手——所以,如同卡爾亞預期的一樣,仲裁的任務落在了卡爾亞自己身上。

對此,卡爾亞非常滿意,他笑眯眯地收起了椅子,終於站了起來。

“世界符文非常危險,符文戰爭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瑞茲臉色稍霽。

“但是,它並非完全不可控,善加利用,也大有裨益。”

澤拉斯的身上,奧術光華流動。

“像是澤拉斯這樣直接將其作為自己的心臟,這注定是不能長久的事情。”卡爾亞繼續道,“正巧,我對太陽圓盤略有研究,對封印也還算了解,瑞茲也對於封印世界符文很有經驗,或許我們可以一起,試著規劃出一片亞空間,專門用以安置世界符文。”

“……”x2

澤拉斯和瑞茲都沉默了。

這時候,他們終於意識到,似乎卡爾亞從一開始,就已經預期到了如今的局勢——但事已至此,雙方已經沒有了繼續堅持的余地。

各退一步就算心有不甘,那也已經無可奈何。

解鬥大成功。

在關於世界符文的問題上,和瑞茲、澤拉斯達成了共識之後,卡爾亞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去見一見阿茲爾。

對於自己的這個後輩,他還真的有不少想說的。

而且,如果阿茲爾真的沒有死,或許卡爾亞也有辦法讓他不必自我封印於這尊棺槨之中。

所以,在說服了瑞茲和澤拉斯之後,卡爾亞第一時間回到了自己的小世界,看向了被自己容納進來的棺槨。

曾經為封印自己而準備的棺槨,如今卻成為了末代皇帝自我封印的容器,這尊精雕細畫、滿是封印的棺材,承載了兩個帝國的滅亡。

輕輕地嘆了口氣,卡爾亞伸出手,抹過了棺材的蓋子,然後猛然一推,打開了棺槨。

……

阿茲爾不記得自己沉睡了多久。

記憶在太陽圓盤崩塌的時候定格,隨後就是無盡的黑暗,以及一聲宛若杜鵑啼血一般的嘶吼。

“恕瑞瑪不配擁有一個英明的皇帝!”

然後,便是身軀崩潰和重塑之間的無限輪回。

或許,那些失去了高貴飛升者身軀的暗裔,面對的也是這種折磨吧?

真是諷刺啊,自己恐怕注定了會成為恕瑞瑪的最後一個皇帝——而恕瑞瑪的最後一個皇帝,則是一個飛升失敗的巴凱怪物。

再然後,阿茲爾就再也聽不見澤拉斯的話了,他只是在身體的無限重塑之中承受著永恒的折磨,直至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在這片黑暗之中,似乎連思維都會陷入停滯,這種感覺就仿佛是睡了長長的一覺,在這一覺裏,阿茲爾一直在回顧著自己的一生,回顧著那些自己還記得的、已經忘卻的過去。

他不能思考,只是機械地回顧著,封印的力量壓制了他身軀的無限重塑,也壓制了他的思維能力,但卻阻止不了他本能地回想一切,如放電影一般漫無目的地回憶著一切。

直到黑暗的邊緣,出現了一絲縫隙。

溫和的光從那一絲縫隙裏透了出來,封印的效果開始漸漸失效,阿茲爾停滯的思維開始活動,扭曲的身體即將再次重塑——

就在此時,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仿佛老熟人一般,撣了撣阿茲爾身上的砂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