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五章 刺客

哪怕已經見到了麗桑卓,塞拉斯整個人都還是懵的。

哪怕他在德瑪西亞已經有了“充分的坐牢經驗”,但當他真正從冰霜女巫的冰獄之中醒來的時候,他的大腦之中還是一片空白。

這感覺和昏迷了一段時間或者睡了一覺完全不一樣。

用更加確切的描述應該是“塞拉斯的人生少了一部分”。

不是一夢了無痕。

而是連夢都沒有。

所以,當麗桑卓低下頭,注視著塞拉斯,並提出了自己的條件時,塞拉斯甚至第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只是愣愣地看著麗桑卓,看著冰霜女巫的嘴巴一開一合,竭盡全力地回憶著自己過去的一切——當他恢復了意識的時候,他已經如走馬燈一般,走過了自己過去四十多年的人生。

在跳過了那一段空缺之後,他終於擡起了頭,看向了麗桑卓。

“所以,你剛剛說了什麽?”

“我可以給你一個自由的機會。”麗桑卓並未介意他之前的無視,或者說對於塞拉斯的狀態,麗桑卓似乎是早有預料的,“去替我辦一件事,辦一件你希望做到的事情,我會全力支持你,然後給你自由。”

“我唯一希望的就是復仇。”塞拉斯眯起了眼睛,“所以,霜衛部族要向德瑪西亞宣戰了麽?”

“我更支持你去找德瑪西亞的皇帝。”麗桑卓輕輕地搖了搖頭,提出了不同的方案,“你會使用別人的力量,對麽?”

塞拉斯下意識地點頭。

“那麽,我可以將我的力量借給你。”麗桑卓靠近了塞拉斯,向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用我的力量,去完成你的復仇。”

塞拉斯看著麗桑卓,並沒有第一時間伸出手。

他就這麽靜靜地看著麗桑卓,半天之後,這才終於點了點頭。

“好。”

下一刻,塞拉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握住了麗桑卓伸出的手,一股令他靈魂都止不住戰栗的寒冷從掌心之中湧入。

只不過和上一次他“偷用”這份力量的時候不同,麗桑卓明顯有意控制了力量的湧入,給了塞拉斯適應的空間。

一層細密的白霜浮現在了塞拉斯的體表,他的身體開始戰栗了起來,大腦也再次變地一片空白,甚至在麗桑卓松開手之後,他還如冰雕一般僵硬在原地,半晌之後才像是觸電一般蜷縮在了地上,時不時地抽搐一下。

“去吧。”麗桑卓平靜地注視著塞拉斯,直至他終於站起身來,“去向那些溫血人證明,寒冰血脈才是最強大的力量——任何冒犯之人,都要為此付出代價。”

塞拉斯努力地消化著這份力量,他本想站起身來離開,但卻本能一般地低下了頭,向麗桑卓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禮。

“是。”塞拉斯死死地咬著牙,但聲音還是一字一句地從他的嗓子眼裏擠了出來,“為了寒冰血脈。”

……

離開霜衛要塞的時候,塞拉斯的身上多了一把臻冰利刃。

這是他作為特使的特殊武器,在得到了這柄短劍的時候,霜衛戰士們看向塞拉斯的表情明顯帶著不加掩飾的羨慕。

哪怕是霜衛部族,手中的臻冰武器也是有數的。

別看德瑪西亞的冰金幣材料就有臻冰,但那是臻冰碎屑,和能夠打造成武器的臻冰完全是兩碼事。

完整的臻冰武器不僅難以加工,而且原材料極其難得,據說只有在嚎哭深淵的深處,才能找到剝落的臻冰。

但嚎哭深淵一直是霜衛部族把守的禁區,就算霜衛戰士們眼饞至極,他們也不敢違背女巫的命令,私自進入嚎哭深淵去尋找臻冰。

而考慮到嚎哭深淵的地理環境……貿然進入其中,那可不是在尋找臻冰,而是在送命。

那些有能力進入嚎哭深淵尋找臻冰的人,往往都有屬於自己的臻冰武器;而那些沒有臻冰武器的寒冰血脈,其實力則不支持他們進入深淵之中——這也算是一種閉環了吧。

然而,被賜予了臻冰的塞拉斯,心中卻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感激和快慰,此時此刻,他的心裏只有痛苦和絕望。

因為在接受了麗桑卓的力量之後,他發現自己似乎已經成為了麗桑卓手下的傀儡。

明明自己完全沒有向麗桑卓行禮的想法,但他還是在離開的時候,深深地低下了頭。

雖然麗桑卓沒有任何動作,但她卻仿佛按住了塞拉斯的腦袋!

這還不是最致命的。

更要命的是,塞拉斯感覺自己似乎已經被印下了一個不可抹去的印記,“殺死德瑪西亞皇帝”的想法始終在自己的大腦之中揮之不去,根本停不下來。

怪不得冰霜女巫根本就不擔心自己逃跑。

現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根本就跑不掉!

心事重重的塞拉斯離開了霜衛要塞,茫然走在雪原之上,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漸漸地黯淡了下來,他劇目四望,終於在風雪平息的片刻間隙之間,找到了一處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