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同床共枕

淩之恒才八歲,哪知道他叔這是什麽玩笑冷諷自己的話,只知道他自從記事以來,靖王從來都是說到做到,驚恐的瞪大眼睛,嗚咽認錯:“皇叔!朕真的知錯了!”

沈木魚對靖王的脾氣如今是十分了解,一陣咂舌,沒想到靖王的嘴毒是不分親疏遠近的,狠起來連自己和已故的先帝都嘴啊。

也不知道原著裏沈老頭暗殺失敗被靖王嘲成什麽樣了。

沈木魚沒幹愣著看戲,為了避免成為殃及的池魚,他在淩之恒發話後就撲了過去,整個人砸在靖王腿上:“王爺三思啊!臣不能沒有您啊!”

一把鼻涕一把淚,喊的聲淚俱下,和朝堂之上能以死明鑒的忠臣一般決絕。

淩硯行被他手臂上的物件砸了個正著,悶哼了一聲,為了防止再被硌到,幹脆掐著對方的後脖頸把他劃到了自己身邊,“那便隨本王一同埋了。”

咦?怎麽他又要跟著死了?

還能不能尊重一下配合你們演出的NPC了!

沈木魚揚了揚頭,想給靖王使眼色,這種動不動要沒命的事情就不要老是cue他了吧?

奈何他方才撲的太猛,又怕自己緊張之下笑出來,臉是沖著靖王腿上埋去的,如今被摁著脖頸,無法動彈,只能老老實實的繼續把臉埋在男人的腿上。

“皇叔,你都處罰過嚴盛了,朕,朕也沒有鬧決裂,方才,方才都是我一時言錯……”

淩之恒像個犯了錯的孩子,站在車廂裏也並不會碰頭,可憐兮兮的望著面容冷峻的男人。

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

否則也不會在嚴盛和靖王之間還是選擇靖王。

只是皇叔和亞父就不能好好相處嘛,兩個都是他最重要的人呀!

淩硯行掃了眼認錯態度良好的小侄子,把跪撲在他身上的沈木魚拉了起來。

許是悶了太久,少年俊秀白皙的臉頰此刻紅撲撲的,和剛蒸出籠的螃蟹一般顏色,光潔的腦門隱約印出了靖王衣擺上蟒蛇的紋案,同眉心一起舒展著。

淩硯行摸了摸衣裳外的繡花,並不刺手,有些詫異這皮膚怎麽嫩成這樣,擡了擡眸,示意沈木魚說話。

沈木魚經歷過一起砍頭一起埋了,這會顯然有點猶豫:又要說啊……

“是啊是啊,陛下說的對呀王爺!”

淩之恒復雜的看了眼為自己說話的沈木魚,想自己還因為亞父的事情故意不理他呢,有些羞愧,跟著一起眼巴巴望著靖王:“皇叔,再給朕一次機會吧。”

“臣會安排嚴盛出宮。”

聞言,淩之恒小小的身體搖搖欲墜。

他不是不知道嚴盛若不是靠著自己,早就被他皇叔弄死了,嚴盛要是真的離了自己,那才是離死期不遠了。

淩之恒苦著臉,一時無法應承,和靖王僵持著。

馬車不知何時開始緩緩行駛,周邊逐漸傳來熱鬧的氛圍卻無法感染車內的冷寂。

沈木魚思量著這戲沒他多少戲份,閉嘴閉的那叫一個老實,生怕一不小心又被靖王拉去陪葬。

挨著靖王坐下的屁股還沒捂熱,後腰就被一只大手輕輕掐了掐,沈木魚猛的一顫哼唧出了聲,叔侄二人便把目光落到了他頭上。

淩硯行:“沈大人想說什麽?”

沈木魚:“……”舉報有人耍詐啊!

沈木魚沒想到攝政王竟然是這樣的攝政王,幽怨的瞥了他一眼,“下官想說,王爺說的對!”

淩硯行一副“展開說說”的神情。

沈木魚硬著頭皮道,“陛下,您想啊,嚴公公已經被打成那樣了,留在宮內幹不了活,時間長了肯定要被別的太監宮女欺負的呀,您又不能時時刻刻護著他,接出宮好啊,在外面給他置辦一處宅子,只是叫人看管住他別亂跑,陛下想見了隨時可以出宮見,對嚴公公來說也算是頤養天年了,王爺是您的親叔叔,他肯定不會故意殺了嚴公公讓您不開心的。”

沈木魚不會說文縐縐的長篇大論,恰好這些能讓淩之恒一下子聽懂,聽進去。

淩之恒本就不敢和靖王唱反調,方才還梗著只是想再爭取一下,賭一賭他皇叔這次也像以往那樣會心軟作罷。

只是這次皇叔似乎是鐵了心的。

淩之恒嚅囁唇瓣,輕輕扯了扯靖王的袖子:“皇叔能答應不殺他,朕就答應皇叔。”

“嗯,本王不殺他,還請京城最好的大夫醫治他。”

然後再讓別人殺了他。

靖王唇角微勾,小皇帝難得看到他叔露出一個笑臉,吸了吸鼻子,天真的也跟著笑了一下。

馬車內的氛圍終於不似方才剛上車般冷,淩之恒雖然有些不舍嚴盛的離開,但仔細思忖了沈木魚的話,覺得對方說的真是太有道理了。

亞父只要能能和皇叔相安無事,他,他找見幾面就少見幾面吧。

“沈木魚!”淩之恒沖著沈木魚關心道,“是朕疏忽害你受委屈了,你要不要緊?要不要宣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