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公子怎麽樣?”屋裏, 報春問大夫。
“受了涼起的燒,”大夫收回把脈的手,走到桌邊擬藥方, “我把藥開好, 你們抓來煎給他喝, 一天兩次。他年紀輕, 像這種燒只要退了就沒事了。”
李錢連忙走到桌邊將桌上茶盞收到一邊, 又把油燈端過來, 方便大夫擬單子。
大夫起來後, 梁夏坐回床邊, 把沈君牧露在外面的手塞回薄被裏。
沈君牧可能有所察覺, 昏昏沉沉中手指虛虛握著梁夏的食指, 力道不大帶著依戀,梁夏感覺到了。
她索性一只手放在被褥裏留沈君牧拉著, 另只手去整理被褥。
“報春你跟大夫去拿藥煎藥,”梁夏說, “簡曲做飯。”
不能空腹吃藥。
李錢留在屋裏伺候, 九號不知道去哪兒了。
“李知州連個自己的私宅都沒有, 過的真是夠簡樸的。”送走大夫後, 李錢在屋裏看了一圈。屋裏除了必要家具外, 沒有多余擺設,主打一個實用。
等沈君牧睡著,梁夏收回手端了碗溫水, 用勺子舀水慢慢濕潤沈君牧發幹的唇瓣,聞言頭都沒擡:
“李知慶自幼家貧, 讀書的錢全靠雙親跟自己編竹簍一文一文攢出來的,後來考中進士後, 梁佩曾想拉攏她,她沒答應,這才被分來江州做知縣。”
那時李知慶年少,一腔抱負跟志氣,一朝考上怎肯給她人做狗。也是她執拗固執又不懂圓滑變通,導致翰林院的門都沒摸著,直接被打發來江州做知縣了。
從知縣到知州,李知慶花了小半輩子才有了今天。
如果不是梁佩從中作梗,李知慶這會兒就算坐不到馮阮右相的位置,那也該跟言佩差不多。
說起來,她跟馮阮是站在相同的起點,卻走出了兩種不同的人生跟官途。
一個在中央平步青雲位及右相,一個在地方摸爬滾打只到知州。
李錢驚喜,“這是‘影’查出來的?”
短短數月,艾草的小團隊這就把李知慶的底細查出來了?!
梁夏微微一笑,坦白交代,“其實是地志上寫的。”
李錢,“……”
地志上把李知慶此生履歷寫的清清楚楚,根本不用查。
不過,梁夏對李知慶住府衙絲毫不驚訝,“李知慶任職期間,於水利稅務上的政績很是突出,這樣的人本該調任回京城的。你想想,她要是真懂受賄跟貪汙,怎麽會這麽些年一直沒被調回去。”
“也是,”李錢贊同地點頭,然後順勢問,“那您覺得神女一事是真是假?”
都來到江州地界了,怎麽可能不關心神女的傳言,就是不知道提前一步過來的艾草怎麽樣了,查的如何。
李錢都開始懷疑是有人用神女當誘餌誘惑小皇帝南下了,他下意識摸著下巴琢磨,“會不會沒有神女這個人呢?”
梁夏見門外九號回來,起身過去,拉長音調感慨,“李錢呐。”
李錢瞬間弓腰,“在。”
梁夏擡手拍拍他肩膀,“沒事多看看書。”
李錢:‘怎麽又要多看書?書上連這個都寫了?’
系統沉默一瞬,還是忍不住吐槽他:
[書上不僅寫了,梁夏甚至連答案都告訴你了。]
李錢愣住:‘啊,她說什麽了?’
[……]
系統“嗶——”的一聲選擇關機,讓李錢自己去悟。
“如何?”梁夏問九號。
九號靠在門框上,“府衙裏只有十二侍衛守著,瞧不出半分異常。”
她出去逛了一圈,看到什麽就跟梁夏說什麽,她想了想,“簡曲對神女的事情很感興趣,問過我,問過報春,現在在問李府燒火的夥計。”
一個廚子,似乎有大夢想,甚至表現得比梁夏這個皇上還在意神女這個人。
“沒事,隨他。”梁夏雙手習慣性往身後一搭,望著外面漆黑的天色,忽然就感慨一句,“站在這兒,我都開始想老師跟馮相了。”
九號看她,不甚理解。
梁夏笑了下,岔開這個話題,“神女這事我心裏已經猜的差不多了,接下來印證一下就行。”
九號對這事不感興趣,倒是李錢連忙顛顛地走過來,詫異道:“什麽線索都沒給,你就猜到了?”
同樣是皇上,差別怎麽這麽大呢。
梁夏小臉昂起來,邁著得意的小步子往床邊走,“這次不告訴你,你自己去想。”
李錢還真骨氣一回,“行!”
誰還不是皇上了。
晚上吃罷飯又吃了藥,沈君牧還沒退燒。梁夏放心不下,跟報春一起在床邊守著。
梁夏秋後迎娶沈君牧為君後的消息還沒傳到這邊,所以孤男寡女的情況下,她守在屋裏旁人也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