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概是欣賞夠了羅婧瑤那不高興卻只能隱忍的模樣,林嘉凡這才慢悠悠的移開了目光,在切斷了和龐光的對話後下了車。

在心裏腹誹了好半晌,羅婧瑤最終認命的推開了車門。

接下來二人一言不發的走進了津市公安局的辦公大樓,乘坐電梯一路上行至六樓。

當電梯門打開的那一霎那,羅婧瑤就看到了龐光迎上來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已經超負荷工作一天了,那張臉在一頭爆炸黃毛的襯托下顯得不僅長而且還發綠。

“頭兒,你到底幹什麽去了……?”

迫切的詢問聲在瞧清了電梯內的景象後就這麽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不解中帶著驚訝的一聲:“羅教練?!”

龐光微微張著嘴,看了看面上並沒有多余表情的林嘉凡,又看了看仍舊背著白日裏那個大雙肩包的羅婧瑤,下一秒毫無預兆的就哀嚎出聲:“不是吧?不是吧?就耽誤了一節課,至於大半夜的追到局裏來加練嗎?熬夜運動可是會猝死的!”

對此,林嘉凡只是略顯嫌棄的瞟了他一眼,便率先出了電梯走向了走廊盡頭的問詢室。

羅婧瑤自然緊隨其後。

這間問詢室的環境很是簡潔明了,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屋頂角落裏還有一個攝像頭,僅此而已。

在將她暫時安置好後,林嘉凡並沒有第一時間進行問話,反而是扭頭就出了房間。

經過了最開始的震驚,屁顛跟過來的龐光這會兒也後知後覺的看懂了當前的情況。

他們兩個就這麽毫不避諱的在門外交談了起來,斷斷續續的聲音穿過門縫直往羅婧瑤的耳朵裏鉆,她只要微微側過臉,就能透過門上的玻璃將門外之人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林隊,醫院裏躺著的那個馬洪堂後續到底該怎麽辦?”龐光刻意壓低了聲音問道。

“他在逃跑之後,負責現場取證的同事們在二樓的那間空屋裏發現了不少有意思的東西,其中有一部分經過核查已經確定是河西區近期幾起入室盜竊案的贓物。”林嘉凡說到這裏頓了頓。

龐光一聽瞬間就樂了:“這麽說來盜竊罪和非法侵入住宅罪他是逃不掉了,咱們有的是時間和他慢慢磨!”

“根據樓下大媽的說法,馬洪堂在她家二樓應該住了不止一天了。河西區三江路周圍的基礎設施是出了名的不完善,我估計對方之所以選擇那個破舊小區作為藏身之地也是考慮到了這點。”林嘉凡沉聲分析著。

進出沒有足夠的天眼能拍到他完整的行動軌跡,附近居民又大多都是老年人,自然也就相對減少了被警方發現的可能性,燈下黑這招被對方玩的可挺溜。

“像是馬洪堂這種慣偷,提前踩盤子都是必須的,絕對不會隨隨便便就去撬案發現場這種閑置的房屋。當務之急就是要問出他究竟為什麽去那裏,他的所見所聞極有可能是這兩起命案的突破口。”

龐光同意的點了點頭,兩個人復又湊近了說了兩句,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吸引了他們注意力。

來人也是特殊案件調查組的組員,個子比之林嘉凡和龐光來說略矮,體型微胖,帶著沉悶的黑框眼鏡遮住了大半張臉。

如果羅婧瑤的記憶沒出錯,對方應該叫郭震。

就見對方從步梯上下來後,一路小跑到了林嘉凡他們身邊,甕聲甕氣的匯報:“林隊,我剛剛完成了對上周那起命案受害者屍體的復檢及今天最新受害者的初步屍檢,這是兩份報告您看一下。”

伸出手把報告遞了過去,男人正欲張嘴說些什麽,眼角余光卻瞟到了半敞開的問詢室的門,話就這麽卡在了喉嚨裏。

敏銳的察覺到了對方的顧忌,林嘉凡卻沒有解釋的意思,只是出言催促:“說。”

有著多年合作的默契在,郭震很快就明白了過來,適當的透露一些消息給被懷疑的對象這種事他們以前又不是沒幹過。

刑偵工作嘛,大部分情況玩的都是心理戰。

有時候被懷疑的對象知道警方手頭掌握的證據越多,他們的防線就越容易崩潰。

於是稍作斟酌,郭震就繼續道:“首先,這兩起命案的確和兩年前的6·13連環殺人案有著不少的相似之處。比如受害者均為女性,年齡在20-40歲之間,兩名兇手都對受害者采取了剝皮、剃肉、留骨的作案手法,並在犯案後帶走了受害者的中指。”

“所謂的這些相同之處,都是一些當年在案件正式告破後警方對外公布過的細節,只要稍微用心了解過6·13連環殺人案詳情的人,想要完成明面上的案件復制並不難。”林嘉凡說這話時眼皮擡都不擡,語氣平靜無波。

“沒錯,所以主要的還是他們之間的不同之處。”郭震說著用手著重指了指那兩份報告的某處:“不管是兩年的黃國駿還是最近兩起命案的兇手,他們在將受害者殘忍殺害後都有進行剝皮剃肉這一動作,這樣一來二人所使用的兇器就不可避免的會在屍骨上留下一些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