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午後有風, 少年身後的榕樹葉片被吹得嘩啦啦響。
他無賴得坦坦蕩蕩,還半點不講道理,手固定住夏仰的肩膀讓人動彈不得。
夏仰捂著嘴巴的手背碰到他唇瓣, 一雙漂亮的眼睛驚得都瞪大了。不知道該說什麽,直接氣得擡腿踹他。
段宵也不躲,本來就理虧,還笑著問:“親你手只要挨一腳,那親別的地方呢?”
她被他的厚顏無恥打敗, 憋出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怎麽還罵人啊小夏同學?”段宵被她逗得不行, 指尖捋了捋她額前碎發,“手放下來,不親了。”
夏仰不信:“真的?”
他保證地點頭:“真的,騙你我是狗。”
她腹誹。
你本來就是。
手放下來,才感覺到她剛才捂得有多嚴實,臉頰那壓出了指痕的紅印子。段宵伸手過去想摸摸, 立刻被她打開。
他把那只手乖乖地背在身後:“誰才是暴力狂?我都挨你好幾下了。”
夏仰不滿地看他:“離我遠點, 你能不能不要每天都想這麽下流的事情!”
“我想什麽了?你怎麽一下給我扣這麽多帽子。”段宵松開攥著她肩膀的手,垂眸, “晚上跟我們一起去吃東西?”
“不去。”
"理由呢?你今晚不用練舞。"
他早把她晚自習去舞蹈室的時間都摸透了。
夏仰:“我有其他事,我約了班長。”
段宵眼睛微眯起:“約他幹什麽?”
想到他上回和陸嘉澤一塊笑自己, 她不情不願地告知:“他說幫我補數學。”
“我補不比他有用?”
班裏人都知道班長是萬年老二,只要有段宵在,沒人能越過他拿第一。
夏仰低著眼睛不看他了,囁嚅道:“還有物理、英語……”
段宵看出她的不好意思, 唇角牽動忍住笑。躬身, 偏頭看著她問:“他能補,我不能補?你不會的, 我都會啊。”
“……”
說到這,他還自我肯定道:“爺和你果然天生一對。”
夏仰不會的,他全都滿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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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那家燒烤攤很受歡迎,傍晚時分,店裏已經不少人。好在陸嘉澤他們那群人常來,訂位置也訂得早。
老板把他們一大桌子人挪到了街邊那棵大槐樹。
木質大圓桌上擺滿了各種燒烤、海鮮,魷魚在鐵板上發出滋溜滋溜的油煎香味兒。
陸嘉澤身邊朋友多,還喊了幾個外校的女生,所以夏仰過來時也並不突兀。
只是,段宵就坐在她邊上。
難免不讓人對他倆的關系浮想聯翩。
夏仰的朋友一直不多,以前初中畢業寫同學備忘錄時,她甚至還寫過自己最好的朋友是表妹溫雲渺。
畢竟自己從小學跳舞,和學校裏的文化生沒什麽接觸機會。班裏的其他舞蹈生,像她這樣會在課余時間去兼職的也沒幾個。
一來二去,已經習慣了孤獨。
只是今晚不一樣,她第一次體驗到了一群人玩在一塊的熱鬧。
和段宵關系最好的是陸嘉澤和任航,兩個人聊起天來完全沒底線,誰的玩笑都開。
劃拳、喝酒、拿筷子敲碗玩大合唱,桌上一大半人都跟著鬧。
後來陸嘉澤從店裏撈出吉他,在那唱情歌:
“最後還是迷上你的眼睛,這一次我不想再去逃避。
把你的想法全部全部tell me,結果最後只有你就別再懷疑。
可我還是迷戀你的味道,沒有你在我都不想睡覺~”
“再來一首!”任航砸了顆花生米過去,笑著說,“唱好了,大爺還有賞。”
夏仰看著他們耍寶,也被逗笑。
盤裏多了串從茶水裏過了一遍的香菇,她轉過頭:“不要給我夾了,我吃飽了。”
段宵看著她寬松校服下的薄削骨架,輕皺眉:"就吃這麽點啊。"
和她相處這麽久,他也算摸清楚了她的飲食習慣。
夏仰看似這麽獨立的一個人,其實很不會照顧自己,從她不怎麽處理腳背的陳年舊疤就能看得出來了。
她極少吃早飯,大多時候是靠餓著和節食,經常練著舞犯低血糖,然後用白開水和含糖量低的零食充饑。
因為藝考快開始了,她對自己的身材管理也更嚴格。
桌上又拎來一打啤酒,冰鎮過的,瓶身外面還冒著涼氣。在京州的冬日裏,也就這群熱血沸騰的少年們有魄力喝完一打又一打。
他們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
陸嘉澤轉著桌中央的那瓶酒,杯口指向了夏仰旁邊的一個女生,嘆口氣:“我猜你也是選真心話,問問你高考想考哪吧。”
那女生想了想:“南方吧,想去江蕪讀醫科大學。”
段宵聽完,反過頭來問夏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