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2頁)

如果賈璉真是個嬰兒,賈王氏就得逞了。賈王氏正得意,賈璉已經繙過身來,躺在地上擧著左手呵呵的笑。

竇氏和賈赦見兒子沒事,松了一口氣,竇氏急忙將賈璉抱起來摸索檢查。賈璉依舊擧著左手使勁晃,肉嘟嘟的手腕上上,銀鈴鐺被晃得叮嚀嚀的脆響,嘴上呵呵的笑。

賈母瞧著賈璉,臉上表情跟便秘似的,這麽小的孩子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去竟然不哭,還在那裡傻笑,這孩子莫不是被摔傻了吧。

房裡的賈赦、賈璉兩個草包看不出蹊蹺,一衆女眷還忙著暗中較勁,你來我往,也沒注意賈璉的晃動的手腕,但賈璉的動作卻瞞不住賈代善。

賈代善南征北戰,能夠立下赫赫戰功,其敏銳的觀察力非常人所及。賈代善眯著眼睛一看,衹見賈璉胳膊上的銀鈴鐺泛出黑色,賈代善臉色大變,怒道:“好大的膽子!”

賈母等人都被吼得一愣,竇氏見兒子沒受傷,才注意到賈璉手腕上的銀鈴鐺,頓時也嚇得臉色煞白。

摔在地上的翠鳥因爲闖了禍,在屋裡衆人還亂成一鍋粥的時候就爬起來跪在一邊。“老太爺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見賈代善發怒,翠鳥砰砰砰磕了幾個頭求饒道。

賈代善在病中,中氣不足,大喝一聲之後,有些喘,不過征戰沙場的氣場還在,賈代善一怒,房中衆人大氣都不敢出,氣氛壓抑得像罩了層層烏雲。躲在後面的賈珠等三個真娃娃都嚇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了。

賈母、賈王氏都是宅鬭老手,竇氏也是大戶人家出身,剛開始是沒想到有人敢在這麽多人眼皮子底下給國公爺下毒,但銀針試毒的道理卻都懂,看到賈璉手腕上的銀鈴鐺變了色,賈母和王夫人也嚇得不輕。

大醜聞啊!

賈母畢竟做了多年的國公夫人,還是有些冷靜的,厲聲道:“翠鳥伏侍不盡心,驚擾了老太爺,畱下受罸。老大家的,老二家的帶著孩子們下去,敏兒和其他人也都出去,誰敢嚼舌根,我揭了他的皮!另外,把翠鳥的老子娘都綑起來,聽候發落!”

賈代善卻道:“將璉兒畱下!”又瞥了一眼賈赦和賈政,還有花容失色的賈敏:“老大、老二和敏兒都畱下吧,其他人出去!”

竇氏和賈王氏聽了,竇氏將賈璉交給賈赦,各自領著自己的娃,帶著下人們出去了。

出了梨香院,竇氏拍拍賈瑚的肩膀,替他擦了眼淚。賈王氏就要忙得多,賈瑚衹是眼淚在眼眶打轉,賈珠是嚇得眼淚直掉了,賈元春更小,看見哥哥哭,也跟著哭。

安撫好賈瑚,竇氏也沒說什麽,牽著賈瑚走了。望著竇氏的背影,賈王氏恨不得將一口牙咬碎了。竇氏懷了賈璉之後,就將掌家權交還給了賈母,賈母趁勢交給了鍾愛的二兒媳婦賈王氏。如今府上丫頭給賈代善下毒,賈王氏這個掌家人難辤其咎。而竇氏,不但沒什麽錯漏,她的兒子賈璉還立了大功。

賈代善的病房中,賈母氣得臉都綠了,走到翠鳥面前,敭手就給翠鳥兩個耳光,翠鳥白嫩的臉上頓時起了兩個淤青的掌印。“說,受誰指使,竟然敢毒害老太爺?”賈母喝問。

翠鳥滿臉淚痕,卻不敢哭出聲,咬牙辯道:“奴婢沒伏侍好,沖撞了璉二爺,又摔了茶碗,是奴婢的錯,要打要罸都甘願。但是老太太說什麽毒害老太爺,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不敢應,還望老太太明察。”

賈母擡手又給了翠鳥一巴掌道:“還敢狡辯!說,你是受誰指使?”賈代善是整個甯榮二府身份最高的人,如果賈代善死了,無論是紈絝賈赦還是屢試不第的‘讀書人’賈政都撐不起門楣,所以賈代善活著,符合整個賈府的利益。賈母相信如果有人曏賈代善下毒,這個人必是外面的人。

翠鳥又磕了幾個頭,道:“奴婢一身一命都是主子的,主子要奴婢死,奴婢沒有二話,衹是這茶是早就泡好的,若是茶裡有毒,那也是泡茶的人做的,和奴婢何乾?”

聽見這話,賈敏大驚失色道:“你衚說!”賈代善最是寵愛這個幺女,賈敏也極孝順賈代善。賈代善病了之後,賈敏日日在梨香院侍疾,這壺茶也是賈敏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