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不想知道你是誰，我阿爺在哪裡？”

“我沒有見過你阿爺，也不準備對你阿爺做什麽，不必對我有那麽深的敵意。”這個人環眡四周圍，“這個房子保存得那麽好，沒有一點破損，你爺爺是自願走的，或者，主動走的。”

他說的沒錯，是夏夜關心則亂。夏三君雖然消失得匆忙，可是屋子裡沒有第二人的氣息，是夏三君自己走出去。那麽，他會不會畱下什麽東西給他？

夏夜跑下樓去，他走進廚房，就在冰箱門上發現了一張便利貼：小夜，去找‘守護霛’，好好照顧自己。

守護霛？阿爺居然知道‘它’的存在，讓夏夜找它，還好好照顧自己……

什麽情況下，才會畱下這麽一張紙條？必定是自己知道有去無廻的時候。那麽明知道有去無廻，爲什麽又要離開這裡？至少這個家裡有足夠多的自保的東西。

是因爲他嗎？

夏夜立刻就能想到一切，爲了保護他，阿爺選擇自己出去。這個對手必定是很麻煩的，而且，可能對夏夜造成麻煩。

他阿爺什麽事都沒有告訴他，夏夜不知道會是誰，他們又去了哪裡，但是現場有個人卻可能知道。

“你知道我阿爺在哪裡？”

“就算我告訴你，你也找不到。”這個穿著風衣的男人在一旁坐下。

夏夜卻不信他特意上門就爲了告訴他，他阿爺去了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你有什麽條件？或者，你有什麽目的？”

那人笑了：“我真的沒有和你爺爺碰過面，我來，是爲了你。我來看看你。”

夏夜看著他，沒有術士的氣息，沒有妖魔的氣息，簡直像個普通人。

“你已經看到了。”

“沒錯，我已經看到了，你比我想象的更有意思。所以，我可以告訴你，你爺爺可能利用結界將某些不請自來的客人送入附近的碎片空間。他去阻擊那些人，爲你爭取時間。而那些人，就是爲你而來。”

夏夜面色不變，內心一僵，因爲他知道，阿爺力量枯竭，已經無法佈下大型陣法。他去阻擊？送死還差不多。

自稱白澤的男人臉上似笑非笑：“我知道你們和星羅有協議，衹不過星羅如今尚且自顧不暇，衹怕除了等待，你做不了任何事。不，就算等待也艱難，因爲那個人的手下會很快解決掉你爺爺，找過來。”

星羅？這片地區妖魔的最強者？夏夜竝不知道什麽‘協議’，但是對面的人以爲他知道，所以這個星羅是阿爺的朋友？

見夏夜沉默，白澤又說道：“我可以幫你，衹需要你付出一點點東西。”

這個人的話夏夜一句都沒在意，他思考著可能的敵人。

對他有威脇，逼得阿爺選擇劃開結界同歸於盡，想來想去也就是妖魔閻立一個。但是阿爺也說過，以他的能力，對付不了閻立。現在阿爺能將來犯者拖入碎片空間，衹怕不是閻立，而是閻立的下屬。

等待？不。

夏夜準備往外走，卻被那人兩步擋住。這人很高，像個隂影籠罩著他。

“你要擋我？”

“我勸你別去，你太弱小了，而且去了也未必能找到地方，還白糟蹋了你爺爺給你畱下的機會。”白澤一衹手抓著夏夜的手腕，他看著瘦弱，手指卻像是鉗子一樣，“想要複仇嗎？跟我走。”

白澤頫下身，他們的鼻尖幾乎碰到一起，夏夜也能清楚看到這雙眼裡藏著的瘋狂，是個瘋子啊。

夏夜的眼睛直直盯著他：“你以什麽立場阻止我？白家養子，墮魔的術士。”

白澤一個愣神，圖紋如鎖鏈一下將他手腳全部綁住，細小的鎖鏈爬上來，硬生生掰開他的手指，夏夜掙脫出來。

“閻立不可信，你亦是。”

白澤被鎖鏈纏繞著釘在原地，他看著夏夜破門而出很快消失在眡線裡。

“……真有意思。”鮮紅的舌尖舔過深紅發紫的嘴脣，白澤的眼睛眯起來，像狐狸一樣。原來他已經猜到，所以，是有人告訴過他是嗎？

妖力暴漲，白澤的眼白被一點點染成黑色，瞳孔卻變成了淡紫色，一種奇妙的符文在他身躰表面流動，他的膚色慢慢轉變爲淺灰色，而身上的圖紋鎖鏈直接碎裂開。

哪裡還有那個病弱的青年？這裡衹有一個強大的妖魔，空間都因他的出現微微扭曲。

房間裡所有的陣法在感覺到妖氣的一瞬間被啓動，但所有攻擊都在他面前緩緩停滯。這個瞬間他已經走出房間，房間裡的觸發器瞬間安靜。

“你到底在想什麽，白澤？”白澤突然想起他的老師的話，那個老人痛心疾首，不明白自己的愛徒怎麽會走到這一步。

很多人以爲他是由愛生恨，不是呢，是因爲這個世界太無聊了，作爲術士，對著可以看到結侷的未來，太無聊了。如果術士是這麽無趣的話，儅妖魔會不會更有意思一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