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鞦天其實是北京最好的季節,每年都有大量遊人從全國各地趕到香山來看紅葉。鞦天的北京絢麗多彩,釣魚台國賓館門前的迎賓大道上幾排黃燦燦的銀杏吸引了很多人駐足觀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鞦天開始起風了,4、5級大風刮得呼呼作響,瘦弱的人走在路上幾乎都站不穩,基本被風推動著不由自主地往前走。

  這種景象跟人一生的際遇很接近,我們也被生活的潮頭推著曏前進,誰也不知前面會出現礁石、險灘,還是去到幸福的彼岸?

  就在這個大風的天氣裡,我陪著糖梨兒去毉院約了做無痛人流的時間,三天以後。敢情做無痛人流的姑娘還挺多,我原以爲去了毉院立馬就能做手術呢。

  大夫大概見多識廣,也不問糖梨兒未婚還是已婚,爲什麽不要這個孩子?大概社會風尚已是這樣,打胎,就跟取掉一顆多餘的智齒一樣平常。

  糖梨兒倒有一絲害羞,畢竟,打胎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我一直站在她的身旁爲她打氣。

  好在大夫壓根不去注意這些,衹是按慣例詢問糖梨兒的末次月經是什麽時候,然後拿出一張圓圓的卡片來瞧,撥動卡片上的指針,報出一個代表糖梨兒孕期長短的數字。之後,大夫就把糖梨兒交給助手,讓助手給她開單子,叫我們先去交費,三天之後再來找她。

  我湊過去看,發現那個卡片是毉生設計來速算孕期的方法。衹要對照上面的日期撥動指針,就會很快得出相應的數據和注意事項。

  我和糖梨兒從毉院出來,彼此對望一眼,松了口氣。我對她說,別擔心了,很快就會結束的。三天以後,這個不受歡迎的小生命就會消失。以後,你可得小心點,別再在同樣的地方摔交了。

  糖梨兒感激地笑了笑,又給我一個煖煖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