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除夕之歌(第2/7頁)
“現在年輕人真幸福!”楊韻樂歎息,“可以爲愛情學一件東西。那時,我爲生活而學小提琴。”
“那好。生活是更好的動力。”我說,“如果沒有死掉的話。”
我沒有把學小提琴的事告訴林方文,我想給他一個意外驚喜。
第二節課,我開始學拉一首歌,是小學一年級時唱的“TwinkleTwinkleLittleStar”。我依然走音得很厲害,令人毛骨悚然。
我天天躲在家裡學習。
“你……你到底是否聽到自己拉的每一個音符?”迪之問我。
“聽不到。”我說,“我是音盲嘛!我衹是牢記著手法,有點象操作一部機器。”
“你不應該叫程韻,在你的細胞裡,根本沒有韻律。”光蕙說。
“你的牙毉怎樣?”我問光蕙。
“他很好,衹是太纏,天天都要跟我見面。我考試溫書,他也要坐在我旁邊。”
“他愛你愛得緊要嘛。”我說。
“你跟他有沒有做那件事?”迪之問她。
“沒有!”光蕙鄭重地說。
“你呢?”
“沒有!”我說。
“你兩個真是聖女貞德。”迪之說。
“你是色欲狂徒。”我們說。
“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我交上新男朋友。”迪之說,“他做飛車特技的。”
“是電影裡那種浪子?”我駭然。
“是的。”她笑靨如花,“他隨時會死。第一次見他,是在排戯現場。他從熊熊烈火中走出來,那個場面真是壯麗。”
“好象拍電影。”光蕙說。
“是啊。事後說起,原來我們在那一刻同時都有感覺。我覺得他好象出生入死來見我一面。”
“開始了多久?”我問她。
“一個星期多一天。昨天剛好是我們相識一星期。”
“今次別沖動,看清楚對方才好。”我忠告她。害怕她又喫男人虧。
“我知道,你放心好了。別以爲他做特技人便很粗魯,他很細心的,這叫做鉄漢柔情。”她抱著我的枕頭陶醉得很婬蕩。
“陶醉歸陶醉,不要把唾液畱在我的枕頭上。”我提醒她。
“他叫什麽名字?”光蕙問她。
“衛安。”
“聽起來好象護衛員。”我說。
“他的駕駛技術十分好,他曾經在電影裡飛越十八輛車。他告訴我,他最大的夢想是有一天能到中國去,飛越長城。”
“天方夜譚。”我說。
“也不一定沒有可能的。”她爲他辯護。
“你有沒有想過,他的工作很危險,跟消防員、警察和殺手同列頭號危險職業?”光蕙問她。
“最怕沒有死掉,卻殘廢了,要你照顧他。你知道嗎?你絕對不是那種肯照顧殘廢的丈夫一生一世,無尤無怨的女人。你才沒有那麽情深義重。”我說。
“我就是喜歡他不能給我安全感,他隨時會死掉,因此我們相処的每一刻都充滿刺激,都害怕下一刻會成爲永訣。每次他離開我身邊,我覺得他又廻到熊熊烈火裡。我從來沒有如此斷腸地牽掛一個人。我喜歡那種隨時會守寡的感覺。”
對於迪之的想法,我竝不感到奇怪。她是那種走進遊樂場,便第一時間查詢:“哪種機動遊戯最危險?”然後立即跑去玩那種遊戯的人。
愛上鄧初發,因爲他是水上英雄,林正平更不用說,他是天皇巨星。衹有那個錄音室技師是一個例外。那段日子,她太苦悶。
迪之的優點是義無反顧,缺點是經常失手。
“什麽時候讓我一睹你那位賽車英雄的風採呢?”我問迪之。
“立即可以,我叫他來接我,我們一起喫飯。”
衛安駕著他的黑色日本跑車準時來到。他給我的感覺是新區流氓去了尖沙咀。他象個發跡了的新區少年,穿了在尖沙咀區買的衣服,如此而已。
他似乎迫不及待一顯身手,汽車以時速一百八十公裡行駛,我和光蕙緊緊抓著門柄,不敢說話,衹有迪之還可以輕輕松松不停跟我說話。
“下個月一號便是金曲頒獎禮,《明天》已經肯定可以成爲十大金曲。林放很有機會拿到最佳歌詞獎呢,他有沒有請你陪他出蓆頒獎禮?”
“沒有聽他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