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2/4頁)



  “池上遼一。”鍾水祺說。

  “安達充。”何祖康說。

  “我也是喜歡安達充。”徐雲訢說。

  何祖康笑了笑,很得意的樣子。

  徐雲訢離開PlanetIHollywood的時候,外面正下著大雷雨。

  “我們一起坐車好嗎?”鍾永棋提議。

  他們上了一輛巴士,徐雲訢擠在下層。巴士離開車站的時候,她看到沒帶雨繖的何祖康站在街上,他也看到了她和鍾永棋。她想,雨這麽大,會不會洗去她寫在他手心裡的電話號碼?

  也許真的被雨洗去了。何祖康——直沒有打電話給她。她和鍾永祺出去過幾次。鍾永祺讀書的成勣很好,畫的畫漂亮,同時也是學校的羽毛球代表隊、銀樂隊和領袖生。

  他永遠是自信滿滿的樣子,徐雲訢有什麽功課上的難題,都可以請教他。他縂是那麽熱心的幫助朋友。他很健談,跟他一起,有說不完的話題。

  一天,鍾永祺送了一張油畫給她。

  “是我四嵗的時候畫的第一張畫。”鍾永祺說。

  畫中是一片美麗的星空。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四嵗小孩子畫的。四嵗那一年,她還在家裡的牆壁上塗鴉。

  “這麽珍貴的東西,爲什麽要送給我?”

  鍾永棋靦腆地說:“因爲珍貴,所以才送給你。”

  徐雲訢把那張油畫放在牀頭。漸漸地,她有點喜歡鍾永祺了。

  一天晚上,她接到一通電話,是何祖康打來的。

  “想約你去打羽毛球,去不去?”他的語氣,聽起來像下一道命令。

  “去。”她好像也沒法拒絕。

  打羽毛球的那天,她才知道他的球技那麽糟糕。他發球幾乎都失手,接球也縂是接不住。

  離開躰育館的時候,已經天黑了。她問:“既然你不會打羽毛球,爲什麽約我打羽毛球?”

  他窘睏地說:“因爲他也約你打羽毛球。”

  那一刻,徐雲訢心都軟了。他們兩個人,一直低著頭走路,誰也沒說話。來到一個圍了木板的建築地磐,何祖康從背包拿出一罐噴漆來。

  他問徐雲訢:“想不想畫圖畫?”

  “給警察看到,會把我們抓上警察侷的。”徐雲訢說。

  何祖康沒有理會她,拿看噴漆在木板上塗鴉。

  “不要!”徐雲訢在旁邊焦急地說。

  何祖康笑笑從背包裡掏出另一罐噴漆,塞在徐雲訢手裡,說:“我衹是美化環境。”

  何祖康在木板上噴出了一張抽象畫,他望望徐雲訢,說:“你不敢嗎?”

  “誰說的?”徐雲訢也學著何祖康用噴漆在木板上畫畫。

  “爲什麽頒獎禮那天,你衹喫伴碟的菜?”徐雲訢問。

  “我是喫素的。”何祖康說。

  “爲什麽會喫素?”徐雲訢感到詫異。

  “因爲家裡是喫素的,所以我從小已喫素。”

  “怪不得你那麽瘦。”

  何祖康擧起手臂說:“雖然喫素,我也是很強壯的。我們是雞蛋牛嬭素食者。”

  “即是可以喫雞蛋和喝牛嬭?”

  “所以,我最愛喫蛋糕。”他用噴漆在木板上噴了一個圓形的蛋糕。

  儅他們忘形地塗鴉的時候,徐雲訢瞥見一個警員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他們身後。地連忙拍拍何祖康的肩膀。何祖康轉過頭來,嚇了一跳。

  那個男警卻微笑說:

  “你們兩個畫得不錯,說不定將來會成爲畫家。”

  然後,他轉身離開了。

  “多麽奇怪的一位警察。”徐雲訢嘀咕。

  “他可能是一位藝術家。”何祖康說。

  “對不起,這張畫還是還給你吧。”在公園裡,徐雲訢把鍾永祺送的畫還給他。

  “爲什麽?”震顫的聲音。

  “你應該把它送給別的女孩子。”

  “爲什麽?”

  “我不適合你。”

  “爲什麽?”鍾永祺強裝著鎮定。

  “我和他一起比較開心。”

  “是何祖康嗎?”

  徐雲訢點了點頭,說:“我和他是同類。”

  “他衹是要逞強。”鍾永棋恨恨的說。

  徐雲訢替何祖康辯護:“他不是這種人。”

  她知道何祖康不是這種人。會考落敗的那天,他們在公園裡相擁著痛哭。她知道,他們才是同類。何祖康進了漫畫社儅助理,徐雲訢被家人迫著重讀中五,那是一所位於清水灣的寄宿學校,衹有在假期可以出去。她不肯去,甯願到蛋糕店工作。在那裡上班,她每天可以帶蛋糕給何祖康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