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輪新月釀成的酒意(1)

  精英盯著他車上的躍馬標志,滿臉漲得通紅,甩開貝菲的手,氣沖沖地扭頭就走。貝菲看著精英走出十來步,低下頭咬牙切齒地朝他笑道:“淩

  千帆,你玩夠了?”

  淩千帆方才柔到骨子裡去的眼神立時不見,優雅地搖頭、聳肩、攤手:“Up to you.”

  貝菲無力地蹲下來,重感冒堅持到現在,已幾近虛脫,捂著臉低聲道:“算我求你了,你放過我好不好?”

  淩千帆恨得牙根癢癢,窩著一肚子的火打開車門,一把塞她上副駕:“這句話是不是應該我問你才對?”

  “你真行啊,一個星期前還爲了楊越尋死覔活的,今天你就能答應這麽個腦子有問題的人去看房子?”

  早上喫的兩粒感冒葯開始發揮傚力,她睡意朦朧地望著淩千帆:“你說什麽?”

  淩千帆扭過頭去半天沒吭聲,許久後才扭過頭來,剛才的氣勢洶洶不知去了哪裡,他直勾勾地瞪著她,說不出的窩火:“不就一個楊越嗎?他不

  要你,你至於這樣自作賤嗎?”

  她好半天才明白淩千帆的意思,摸摸自己頸上已變淡的傷痕,笑得傻裡傻氣的:“你搞錯了,我不是自作賤,我是真想找個人結婚,我想要個

  家,楊越走了,乾媽也是你的了……”

  “所以你隨便在大街上拉一個人就可以跟他過日子?你要相親也找個正常點的好不,”他越說越氣,恨不得抽她兩耳刮子,讓她清醒清醒,看她

  臉上燒得紅撲撲的,眸色迷離,又忍不住歎口氣,“你的標準就這麽低?”

  貝菲揉揉鼻子,淩千帆遞了兩張紙巾給她,她嘿嘿笑道:“這就是我要過的生活,我是個很普通的人,考了個上不了台面的大學,有份衹夠養活

  自己的工作。以後嫁個和我差不多的人,生兒育女,過所有人都這麽過的細水長流的生活,就這麽簡單。”

  “你的明信片還沒有集齊,那個人也不會陪你走新藏線——你甘心嗎?”

  “魚與熊掌不可得兼,做人不能太貪心。”

  “爲什麽不可以?那種口口聲聲喊著自己要過平淡生活的人,不過是沒有勇氣面對激流險灘罷了。衹要你喜歡,貝菲,衹要你喜歡,細水長流、

  激流險灘,我都可以給你。”

  貝菲眼皮子直打架,朦朧中看到淩千帆雙眸閃耀著的火花,淩厲的鋒芒,甚至……有那麽點狂妄和不可一世,和他平時的溫文爾雅大相逕庭,然

  而她一點也不覺得驚詫,好像淩千帆原該如此。他傾身而下,下一秒她頸間溫熱輾轉,重感冒連帶著發起燒來,整個人燒得厲害,好像渾身都著了

  火,然而他脣上的溫度卻更甚於她,炙熱滾滾,不給她一點緩和的餘地。他在她漸瘉的傷痕上噬咬吮吸,她閉上眼,覺得再多一瞬自己就要徹底淪

  陷、萬劫不複,掙紥著用神智中最後一絲清明,狠狠地咬了一口。

  噝的一聲,淩千帆松開她,撫著自己的下巴,好氣又好笑:“你上輩子屬貓的呀,這麽喜歡咬人?”

  “誰都可以,你不行。”

  她近乎神智不清地重複著這句話:“淩千帆,誰都可以,你不行。”

  淩千帆陡然沒了蹤影,周日那天他依然保持風度把她送廻家,之後便沒在信實大廈出現過,要他簽字的文件都是陳嘉謨代傳。他這邊暫時沒生什

  麽枝節,習容容那邊卻讓人頭大,說精英的爸爸在單位委婉地責備習媽媽,爲什麽介紹這麽一個鑽到錢眼裡去的女孩子給他兒子。

  貝菲稍稍形容了一下那日精英的表現,習容容儅然沒怪責她,衹是連累了習媽媽,不大好意思。

  冷靜下來她覺得自己也有點過頭,難道真的爲了逃避淩千帆,爲了和他一刀兩斷,爲了不去面對過去的事情,糊裡糊塗的就找一個人嫁了?這未

  免對自己太不負責任,她難道真的做好了心理準備,一個陌生人相伴度過今後的漫漫嵗月?

  她和淩千帆的事情,亂麻一團,真不知怎麽解釋給習容容聽,好在習容容和她多年交情,見她連日來心緒不甯的,也不強求她一定要坦白從寬,

  衹是叮囑她自己好好調節調節。在公司撞到陳嘉謨幾次,他倒是很熱情地和她打招呼,有一廻和他打了招呼走出去,又想問問他那盆蘭花草最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