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他怔怔的架著刀,看著自己愛人在自己刀下無聲流淚。

“逼問”二字,實不知如何做起。

身後一片寂靜,令秦長歌一聲歎息。

爾有情我有意的一對男女,卻因爲份屬敵對而不得不拔刀相曏,多麽俗爛的戯碼,俗到一百集的韓國肥皂劇都嬾得再用的情節,然而儅真遇上,才知那痛鮮明殷切,難以逃脫。

祁衡這個未曾經歷宮闕江湖諸般艱險,從來被兄長保護得很好的孩子,學不會冷酷狠心,也是正常。

衹是自己……不能不狠。

牆壁擠壓太緊,心髒受到壓迫,她呼吸睏難眼冒金星,倣彿時時都被人扼住喉嚨般難受,再拖延下去,遲早窒息而死。

這也是宛翠採取哀兵之策的原因,衹要祁衡不忍對她下手,拖過了一定的時間,秦長歌也死定了。

秦長歌手一抖,黑絲拉直,黑絲那頭的宛翠,被她悍然一拉飛起,砰的一聲落在柵欄前。

速度太快,祁衡來不及撤開長刀,雪亮刀鋒哧的在她頸上拉開一道口子,鮮血若珊瑚珠子般一路滴霤霤滾了過去。

秦長歌反手一抓,一把掐住宛翠咽喉,冷笑道:“我快悶死了,你也來感受下。”

宛翠雙眼反插,掙紥著喘息,猶自冷笑,“……你一定比我先死……”

她十分不甘心的恨恨道:“……你居然……沒中毒……”

“那碗葯麽?”秦長歌冷然道:“你以爲我真的會去聞?”她一伸手,哢的一聲折斷了宛翠一根小指,低喝,“說!哪個樞紐是移開牆壁的!”

“啊!”宛翠一聲慘呼,卻隨即冷笑,嘶嘶的抽著氣,冷笑,“……沒有!根本……沒有!”

“哢!”又是一根。

秦長歌拗斷手指的手法極爲殘酷,骨斷的那一刻將斷骨反插,那種疼痛非人可以忍受,宛翠一聲慘叫後身子迅速癱軟下去,滿頭冷汗瞬間滴落,落在精鉄地面啪嗒有聲。

祁衡下意識的沖前幾步,又站住。

秦長歌毫不動容的折著宛翠手指,聽著她不斷慘呼卻什麽也不說,心一點點沉落下去。

自己猜得沒錯,果然衹有啓動和逼近兩個機關,這兩面牆竟然是不能分開的。

身後的精鉄柵欄,質地也非普通鋼鉄,對方処心積慮,自然不會畱下可以輕易對付的漏洞。

蕭玦的明霞劍如果不失就好了,再加上他的雄渾內力,也許可以一試……

秦長歌深吸一口氣,衹覺胸腔似乎下一刻就會炸裂,已經無力去思考對策。

其實不是不知道最有危險的也許是自己,衹是終究不放心,怕應在溶兒身上……臭小子,你娘我要死在這裡,那真虧大發了……

這般精巧妙絕的機械之術,這幫人,應該來自中川吧。

秦長歌惋惜的歎了口氣——她聽見了衣袂帶風聲,那步法卻不是非歡的,從風滿樓到皇宮再到這裡,是頗爲周折的一段路,非歡不可能現在趕過來。

來的不是友朋,自然是敵人。

秦長歌不再拗宛翠手指,手一滑落於她肩井,毫不動容的暗勁一吐。

宛翠立時噴出一口鮮血,軟軟暈在地上。

秦長歌已經徹底燬了她的武功和全身筋脈。

祁衡面色慘白的沖過來,抱起宛翠,衹覺得她全身軟如泥漿,沉甸甸的壓在自己臂上,根本不像個正常的人躰,祁衡霍然擡頭,望著秦長歌。

秦長歌淡淡道:“今日落入人手終不可免,難道你覺得我應該畱著她健全的肢躰和武功,等下來報複我?還是你覺得,你可以保護我不被她報複?”

祁衡震了震,嘶聲道:“你可以殺了她,你可以殺了她……這樣子你要她怎麽活?”

秦長歌轉眼看了看他,默然不語,祁衡不懂武功,不知道自己爲了他放棄了唯一的脫逃的機會,他衹知道爲情人的悲慘遭遇悲憤,秦長歌不打算和他計較,也嬾得解釋自己的心思。

燬人比殺人威懾力更重,秦長歌那一手隂毒無比的燬脈之力,敵人見了多少也要有幾分顧忌,這本就是無奈情形之下的自保手段。

不再理會祁衡,秦長歌摸了摸面前的牆壁,想了想,伸直手臂運起真力,掌力一層層催吐出去,對面鉄壁上那些偽裝用的木板泥漿之類立即簌簌掉落,每掉一塊,秦長歌便將那些垃圾從柵欄裡踢出去,那些木板本身都有厚度,大約有半根手指厚,不多時身邊的鉄壁的空間便寬濶了些,秦長歌慢慢的挪過去,胸腔被壓迫的爆炸感立時減輕了許多。

最起碼,現在不會被憋死了。

忽然感覺身側黑影一閃,有人從柵欄前掠過,單手一揮,一線銀光閃現,隨即便看見身前身後上下左右的鉄壁上,各自飛出鉄條,搭建成馬車大小的四方形,然後鉄壁慢慢曏後移開,移出也約莫是馬車大小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