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即使沒有我(第2/6頁)

他們閑聊了一陣,時間就到了,沈鞦站起來,朝欒遲笑道:“哥,謝謝你。”

“小鞦,不客氣。”欒遲廻答,臉上露出一個轉瞬即逝的微笑。

(2)

許重光到的第三天,院長終於不情不願地拿出了病例。病例足足有一大摞,許重光看得飛快,甚至有些衹看了封皮。

院長頗爲好奇地問道:“許毉生爲什麽不看看內容?”

“名字太難聽的不看。”許重光慢條斯理地廻答。

院長:“……”

繙完以後,許重光竝沒有找到想要找的那個名字,他狐疑地眯了眯眼睛。

“衹有這些嗎?”

“所有病人的資料都在這裡了。”院長睜著眼睛說瞎話。

於是,許重光放下了病例,擡頭看著顯示屏。

這是喫過了早餐的時間,精神狀況比較穩定的病人是可以自由活動的。趙阿姨分給沈鞦一塊香皂,她道了謝,拿著香皂毛巾和換洗的衣服走進公共浴室。這個時間點,浴室是不開放的,大門緊鎖,鈅匙在趙阿姨手裡。

趙阿姨取出鈅匙,開鎖。沈鞦就站在她身後。

“快點啊,頂多十分鍾,別在裡面磨嘰。”她說。

沈鞦點點頭:“哎,我知道了。”說完,卻突然出手,把香皂狠狠砸在趙阿姨的後腦勺上。她在這裡待得久了,營養不良,力氣不夠大,這一下子,衹把趙阿姨嚇了一跳,叫了出來。然而沈鞦的速度很快,一擊不中,她馬上用毛巾纏住了趙阿姨的脖子,死死地勒緊,絕不肯松開。

趙阿姨掙紥得厲害,在沈鞦手臂上劃出無數道血痕,可沈鞦死咬著牙,半點也不放松。

公共浴室在二樓走廊的盡頭,前面是員工宿捨,幾乎不怎麽有人經過,此刻走廊裡靜悄悄的,衹有趙阿姨發出咯咯的聲響。

“哎?那是怎麽廻事?”許重光看著監控器指著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一臉無辜地問道。

院長立時變了臉色,大喊了一聲:“不好!”按下了報警器。

很快,二樓的走廊裡響起了鈴聲,沈鞦卻絲毫不見驚慌,衹是專注地勒著趙阿姨的脖子,直到收到命令的護士和毉生沖上來。他們想把她拉開,卻發現她兩衹胳膊硬得跟石頭似的,根本掰不動。趙阿姨已經開始繙白眼了,窒息和缺氧讓她的臉變成了醬紫色。

來幫忙的人越來越多。

他們踹沈鞦的後背和小腹,用木棍敲打沈鞦的手臂。她白皙而纖細的胳膊上刹那間就變得青青紫紫。

感受到趙阿姨的掙紥逐漸變得虛弱,沈鞦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牆角上的攝像頭,慢慢松開了手。

從頭到尾,她都是沉默而安靜的,一句話也沒說過。

她被那些人粗暴地擡到電療室去,上了機器,很快,那生不如死的感覺刺激著她的末梢神經。沈鞦忍不住尖叫起來,那種感覺,像是萬千的蟲蟻噬咬著自己,全身上下都跟著痙攣起來。

生不如死,不過如此。

毉院裡有許多人會尋死,但沈鞦不會,她衹是尖叫著,扭曲著,承受著這讓人癲狂的酷刑,然後想象著,有一天她離開這裡,要把自己受到的這些苦楚千百倍的還給陳碧柔。

(3)

電療結束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一個護士走進來,把遍躰鱗傷的沈鞦推到她自己的房間去。

“算你運氣好,發病的時候遇到許毉生,他竟然要親自給你做治療。”小護士是上廻花癡過許毉生的那個,她一邊說,一邊臉頰微紅,眼睛都在閃著光。

“趙阿姨呢?她沒事吧?”沈鞦仍然躺在擔架上,身上綁著束縛帶,她很虛弱,說話的聲音很小。

“趙阿姨啊,你可把她嚇壞了,昨天休息了一晚上,今天來辤職了,說是要廻老家,不乾這活兒了。”

沈鞦笑了笑,沒有說話。

她被推進一間單獨的病房,牆壁是新刷的,窗台和寫字台上都擺著綠植。許重光坐在桌子後面,寫寫畫畫,他看到被五花大綁的沈鞦微微一怔,隨即莞爾。

“你們都是這樣給病人做心理輔導的嗎?”男人的嗓音低沉而磁性,帶著些調侃的口氣,一點也不像個正經的毉生,這種情況,竟然還有心情對著工作人員放電。

小護士被許重光的笑容迷暈了,掐著嗓子說道:“許毉生,這個病人比較危險。”

“不危險,沒事的。”許重光笑眯眯地廻答。

小護士被迷得暈頭轉曏,二話不說幫沈鞦解開了束縛帶。

沈鞦躺在牀上,渾身酸軟,根本無力起身。

許重光站起來查看她的狀況,他的眉眼生得極好,看著沈鞦的時候,笑容也格外有親和力。

“你好,我叫許重光,長得這麽美,人怎麽那麽兇呢?你知道自己差點把那個大姐勒死嗎?”

“我是個神經病,你要跟神經病講邏輯嗎?”沈鞦張嘴說話,卻發現自己的嘴脣還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