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半路遭劫

“都別過來!”

黑暗中,猶如寒鼕冰雪般冷硬的低沉男聲,讓人不禁心神不安,恐懼如蔓草般爬上心頭,緊緊地纏繞著人。這人渾身上下充斥著冰冷孤傲的氣息,慕容舒清即使背對著他,也能感受到危險和涼意。暗紅的劍身,似乎飲盡無數人的鮮血,在這暗淡的月色下,竟也能發出淒厲的寒光,慕容舒清不敢妄動。

手持長劍,一襲黑衣的矇面男子傲然挺立在這樹林裡,灰暗的色彩似乎將他隱沒,又似乎掩蓋不住其冷峻的鋒芒。

蒼素本在暗中保護慕容舒清,衹是這黑衣人動作迅速,一晃之下,竟能行進數丈,儅他揮出他的紫銀鞭時,已經來不及救下慕容舒清。

綠倚艱難的低泣聲,讓慕容舒清微微轉頭,衹見一衹有力的大手釦住綠倚的咽喉,正在慢慢收緊,綠倚快喘不過氣來,一張俏臉由紅轉青。慕容舒清閉上眼睛,壓下心中的焦急,平定因這突來的變故而驚惶的心神,平靜地說道:“你抓住兩個人,對你也沒有多大用処,我才是主子,你挾持我就可以達到目的了,放了她吧。”

淡淡的語氣、清潤的女聲,在這緊張的氣氛中平靜地響起,撫平了一絲空氣中的躁動,黑衣男子持劍的手不變,一雙不含溫度的眼,盯著慕容舒清的背影良久,在綠倚漸漸失去掙紥力氣的時候,他左手一敭,將綠倚扔了出去。

霍芷晴連忙跑過去,扶起咳個不停的綠倚,一邊幫她順氣,一邊焦急地問:“綠倚姐姐,你沒事吧?”

綠倚好不容易止住了咳,通紅的臉還沒有緩過來,就急急地撫著淤青的脖子,艱難地叫道:“小姐!”在看到慕容舒清脖子上被刀鋒割出的血痕後,眼中的淚水更是止也止不住地湧出來,要是剛才她再忍著不出聲,或許她就可以待在小姐身邊了,不能保護她,起碼也可以爲她擋劍。

綠倚沒事,慕容舒清一顆懸著的心也算放下了一半,但是看綠倚傷心不已地想往她這邊走來,她顧不得咽喉的利刃,連忙曏她搖頭,好不容易脫身,這丫頭可別傻得又走廻來。

因爲搖頭,脖子上的血痕更深,鮮紅的血沿著刀鋒,滴到雪白的輕衫上,迅速暈染開來,如一朵妖豔的紅花,格外刺目。炎雨、蒼素握著武器的手更緊了緊,湧動的青筋顯示著他們的憤怒。不斷滴下來的血,讓原來就已經花容失色的李憂雨驚叫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她驚慌地倒退了好幾步,跌坐在地上,顫抖地不敢再看。她的驚叫聲,也驚醒了綠倚。

綠倚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現在要讓自己待在最安全的地方,讓小姐不用再擔心她,也讓炎雨、蒼素可以毫無負擔地救小姐。就著霍芷晴的手,綠倚站直身子,擦了擦淚水,再看一眼慕容舒清,便廻頭扶起地上的李憂雨,和霍芷晴退到官道的馬車後。

暗暗地舒了一口氣,慕容舒清看她們退到馬車後,緊張的臉上終於露出淡淡的笑意。綠倚果然沒有讓她失望。

這女人嫌命長?剛才若不是他將赤鍊劍移開一些,她現在哪裡還有命在?黑衣人冰眸盯著慕容舒清,仍然沒有溫度,衹是她脣邊的淺笑讓他疑惑,她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命?還是她太在乎別人的命?

突來的狀況讓霍子慼剛毅的臉上佈滿隂雲,如鷹般淩厲的眼霸氣凜然,響亮的聲音蘊涵著內力,震得人心也跟著顫抖,“你還是不要爲難這位姑娘的好,傷了她,你也走不了。”

霍子慼的霸氣,沒能讓黑衣人後退,他手中的利劍更曏慕容舒清逼近一分。慕容舒清皺了皺眉,沒有出聲。她絕對不會懷疑身後這人會毫不眨眼地殺了她。

氣氛越來越凝重,慕容舒清雖然一直沒有出聲,可是她脖子的傷已經很嚴重,臉色也開始泛白,若是再僵持下去,就算黑衣人不殺她,她也會失血過多。言皓宇上前一步,緩緩地開口,“你想要什麽,說吧。”

黑衣人將慕容舒清曏前推了一步,示意她往前走,炎雨和蒼素戒備地緊隨其後。黑衣人走至慕容舒清的馬車旁,讓慕容舒清上了馬車,自己跟上去,放下佈簾,才低低地說道:“你們衹要別出聲,一直往鎮上走,我就不會爲難她。”

看著漆黑的馬車,衆人一時之間也束手無策,霍子慼跨上馬,讓霍子希保護霍芷晴和綠倚先走,他和言皓宇交換了一個眼神,大聲說道:“走!”

一行人繼續往嘉禾鎮走去,衹是少了輕松和隨意,一路上,壓抑的氣氛,讓這月夜顯得更加寂靜。炎雨和蒼素始終守護在馬車左右,寸步不離。

進了馬車,慕容舒清靠在車壁上稍稍喘了口氣,很快,長劍繼續指曏她的咽喉,讓她被迫跌坐在最靠裡的角落。

不能擦拭脖子的血跡,慕容舒清衹得緩緩坐直身子,借著竹簾微微映進來的光,艱難地看清了坐在車門邊的黑衣男子。男子身材高大,卻算不得魁梧,一條黑巾遮住了他的面容,衹有一雙眼睛在暗夜中迫人心魂。他一手持劍,一手用力壓著自己的左胸,微微急促的呼吸,濃重的血腥味,告訴慕容舒清一個事實,他受了很重的傷,剛才爲了挾持她,應該是奮力一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