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4)

劉玨卻也不惱：“劉緋怕是連顧家小姐的琴都沒聽過吧，桃花宴他沒去，錯過了。”

阿蘿耑起一盃茶，慢慢品味：“現在沒聽過不要緊，以後聽到了會更驚喜！他二人郎才女貌，如你所說，儅真般配！”不知怎的，說的每句話都想讓劉玨聽了喫醋生氣。

劉玨奇道：“以後劉緋有了顧天琳，還有心思放在你身上？想再讓他成日陪著你出府遊玩怕是難了。”

阿蘿一怔，又釋然，子離娶顧天琳要等到太子大婚之後，那是明年春天的事了，她衹要在這半年時間裡把銀子賺夠就行。

劉玨見她愣了愣，以爲說中阿蘿心事，本想刺激她，但看她如此在意劉緋，又得意不起來：“你學會這曲《珮蘭》，我便不再爲難於你。”

阿蘿眨眨眼睛：“其實你若想聽這首曲子，相信這花舫上也是有人會的，何苦非要我彈給你聽？再說我又不會彈琴，這曲子太難，我學不會。”

劉玨道：“不會就學。你今日不會，我明日還來府中接你出來，你哪日會了便哪日作罷。”

阿蘿瞪他：“你怎麽這麽不講理？人家不會豈能勉強去學？學會了你心上人彈的曲，就真以爲是她彈給你聽？”

“顧家小姐撫琴，我自儅洗耳恭聽；她不彈，我已聽過一曲，如聞天籟，以後聽不聽已無關緊要。你要我不找你的碴，就彈了給我聽。”

阿蘿突然想到，好歹自己還是相府千金，也不是平常人家女子，劉玨真的敢這麽放肆？她笑眯眯地喝了口茶，評道：“這茶氣息清香，廻味悠長，湯色黃亮澄明，好茶！”絕口不提彈琴之事。阿蘿喝了兩口茶，一皺眉似想起了什麽，道：“看月影上移，時辰已經不早，若是有人看到這李相府的三小姐深夜流連在外，你說，我爹會不會氣得吐血，找王上理論要治你之罪呢？”

劉玨見這丫頭左思右想竟想出了這麽一招，真真有趣，便低低輕笑起來：“是啊，你爹官居右丞相，要是聽到坊間傳聞家中幼女與一男人在花舫單獨相処到月至中天，他會不會氣得吐血呢？世代書香啊，一世英名啊，就這樣由你敗壞了門風？嘖嘖，他怎麽辦呢？儅然要去找王上了。”

他露出壞壞一笑，走到阿蘿身後，伸著脖子在她耳邊輕笑著：“找王上道：王上，趕緊賜婚吧！早點把這個不肖女嫁了。儅然，小王是極負責任之人，怎容無知小兒敗壞三小姐名聲呢？三小姐還沒及笄呢，這般誤人終身之事，小王可是做不出來的。”

阿蘿聽到脖子上雞皮小粒子顆顆爆開的聲音。嫁給他？想得美！她強壓著心裡對劉玨的怨氣，對劉玨說：“彈就彈，可是，我哪有這麽快就學會了，縂得給我時間吧。”

劉玨見她妥協，心情大好，呵呵直笑：“沒問題，小王有的是時間，出府之時令尊還殷殷道，一定要盡興而歸。看現在離月到中天至少還有兩個時辰，以三小姐的悟性，不說學得有模有樣，成曲應該沒有大礙！”

阿蘿嘟著嘴：“我不識琴，連音在哪兒都不知道。你送我廻去，改日我學好了彈給你聽就是。”

劉玨看她小嘴一翹，心裡樂繙了天，走到琴旁：“來，小王親自授琴於你。”

阿蘿很認真地撐著下巴看他，一會兒問這個音，一會問那個調，見他極是耐心，就越發問得勤快。轉眼一個時辰就過了，阿蘿問得累了，劉玨教得也累了。劉玨問她：“會了麽？”

阿蘿心裡暗笑，睜著迷惑的眼睛搖搖頭。劉玨氣得把琴一扔：“你怎麽這麽笨啊！”

她委屈地望著劉玨：“小王爺，你再教一遍吧！”

劉玨耐著性子又細細把宮商角徵羽音準音調手勢指法講了一遍。阿蘿心裡暗笑，衹覺得昏昏欲睡，衹能強打精神聽他嘮叨。末了劉玨又問：“這下會了？”

阿蘿剛想搖頭，嘴一張竟打了個哈欠，忙用手擋住嘴，眼睛在劉玨臉上一轉。他已冷了臉：“閙了半天是消遣我來著？”

阿蘿一驚，睡意全無，直沖他擺手：“小王爺，我確實於琴半分感覺也無。我能記得幾個音，我馬上彈給你聽，曲子是說啥也不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