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接戰(第2/3頁)

建奴的這種獨輪盾車,前面有厚厚的木板遮擋,兩側堆有裝著沙土的麻袋,可以很好的防禦銃子弓箭的射擊。他們只要將車推到銃手陣前數步,那後面的重甲兵便會從後向前突擊。只要被甲兵沖入陣中,火銃手只有兩條路:逃或死。

眼看著盾車逐漸接近接近了城頭紅夷大炮的有效射程之內,孫應元一聲令下,身邊的親兵單手將一面三角紅旗高高揚起。城頭的炮手早已準備就緒,看到主將發出的指令後,主炮手將手中火鉗探入燃燒正旺的火盆中,十余息之後火鉗頂端便已燒的通紅,炮手側著身子用把火鉗按在火門的引信上,急速燃燒的引信如火蛇般鉆入炮膛之內。

一聲如同晴天霹靂般的炸響聲中,大股濃煙自城頭飄起,一枚黑色的彈丸從炮口中激射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向兩裏以外的清軍盾車陣中。

眨眼之間,彈丸落入密集的清軍盾車陣中。高速飛來的炮彈先是輕易的穿過一輛盾車的挨牌,將推車的包衣腦袋擊碎之後,順勢撕碎了他身後幾人的軀幹部位,落地之後迅速向前彈起,越過第二輛盾車的上空,將第三輛盾車和推車的幾名包衣直接砸爛,動能稍減後又彈跳一次,將第四輛盾車撞翻後動能迅速減弱,再次彈起後又帶走了數名包衣的腿臂,之後貼地向前滾動數步,最後將一名包衣的腳掌擊碎後停了下來。

隨後三聲巨響接連響起,三枚彈丸從城頭飛起,先後鉆入盾車陣中。一片人仰馬翻過後,推車的包衣們呆立當場,無人再敢推車向前,阿巴泰也是略感遲疑,沒再催促進攻,整個隊伍停了下來。

眼前的場景太慘了。四枚彈丸摧毀了十余輛盾車,被彈丸直接擊中的足有四五十人,都在滿地打滾哀嚎,全是軀幹四肢殘缺的重傷。在這個缺醫少藥的時代,這種傷意味著很快就會死去。

這還不算完。被擊毀的盾車碎木橫飛,包衣們穿的都是布袍,四處飛濺的碎木或是將人的眼睛刺穿,或是紮進胸腹之處,間接之間又造成十余人的重傷,那些被崩散的碎木紮傷手臂大腿的已經是萬般幸運的了。

阿濟格沉著臉看著眼前的一幕。他沒想到的是城頭居然有大炮,並且是那種當年在寧遠重傷他父汗的紅夷大炮。

這種大炮的威力讓人不寒而栗,父汗被大炮的跳彈擊傷時他就在身邊,十幾歲的阿濟格永遠忘不掉那個血肉模糊的時刻。

精銳的明軍,城頭的大炮,這一切讓阿濟格產生了一絲疑慮:難道明軍早有準備,知道自己要率兵前來?

但他立刻否定了這個念頭。

不可能!絕無可能!這一切都是巧合!肯定是!

想到這裏,阿濟格沉聲下令道:“席特庫!帶十個白巴牙喇上去,將畏縮不前的孬種首級砍下來!告訴阿巴泰!明軍的大炮要數百息才能再打!近了他們根本打不著!”

一身白甲,身高體壯的親兵席特庫點了十個白甲兵,催馬向前奔去,很快便到達前陣當中。

席特庫下馬抽刀在手,沖到盾車陣最前端的包衣人群中,長刀橫斬而下,一名面帶驚慌之色的包衣叫聲也未發出,鬥大的人頭便滾落地面,脖腔中噴出一尺高的鮮血,身軀緩緩栽倒。

十名白巴牙喇也是抽刀劈砍,轉瞬間斬殺數十人。

一眾包衣嚇得四散躲避,席特庫舉刀揚聲大叫:“畏縮不前者斬!向前!”

阿巴泰也是久經戰陣,見到席特庫斬殺包衣後,羞恥感頓生,堂堂的八旗勇士豈能畏懼生死!他大聲喝令前進,包衣們在血淋淋的長刀威逼下,重新推著盾車開始前行。

揚古利帶著漢軍旗的千余名步卒迅速向明軍的拒馬靠攏。前排的百余人手拿巨斧長鋸,準備毀掉明軍側翼的拒馬陣,還有數百人則手持木盾進行遮蔽。炮聲響過之後,漢軍旗的士卒已經接近了拒馬陣的最前端。

孫應元在高台上看的清楚,一聲令下,身邊親兵雙手將兩面黑旗揚起,銃手方陣後的一千名弓手分成兩組,在各自哨管的帶領下,奔向拒馬後端。

在揚古利的喝聲中,手持斧鋸的士卒開始破壞面前的拒馬。明軍的弓手也已到位,在排好一個小型方陣後,一聲短促刺耳的喇叭聲響起,五百只長箭飛上半空,數息之後自空中掉頭紮向清軍人群。

一陣劈啪作響聲,大部分長箭都被清軍的木盾遮擋住,只有少數箭只鉆過木盾之間的縫隙命中目標,殺傷了數十名清軍。有盾牌做掩護,弓箭的殺傷效果不大,前排的清軍奮力砍削,拒馬已被毀壞了十余座,一千五百蒙古八旗以開始列隊,隨時準備上馬突擊。

官軍弓手射了數輪,只殺傷了百余名清軍,大多數都是四肢中箭,傷勢並不嚴重。此時清軍已將五六十步長的拒馬陣破壞了近十步的距離。同樣的情形也出現在另一側,再這樣持續下去,不用一刻鐘,拒馬陣機將會被破壞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