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是誰在耍賴

臨近高考最後幾天,學校已經停課,任由高考考生全天自習——自由復習。有那種已經看不進去書的早已放飛自我,譬如傅庭暉,課堂上啥事兒也不幹只管玩手機,就等著下課自由活動。

“珈哥,怎麽這幾天你心情忒好呢,成天笑眯眯的。咋了,保上北大了?”這不,一下課,傅庭暉就趕走了徐珈言的前桌,跑過來鬧騰他。

他對自己的高考成績早已放棄希望;家裏也基本上找好關系,只等成績放出以後,讓他在本省最好的大學裏讀一個“22”項目——在國內的大學讀兩年,再出國交換兩年,用巨額的學費換來國內國外兩所好學校的文憑。

是以,縱是日子漸漸臨近高考,傅庭暉也依舊過得頗為自在,比那些成績遠遠好於他的人還不著急。

徐珈言和傅庭暉不同,他是真正對高考傾注了心力,也想要一個好結果的普通備考生,所以在自由復習的這些天裏,他每天都在成堆的書海之中如臨大敵,埋頭苦幹,就連笑容都比平時少了許多。

但令傅庭暉納悶的是,自從兩天前的“喊樓之夜”過去以後,徐珈言緊皺的眉頭早已被撫平,每天都是一副春風滿面的模樣,看書看到盡興的時候,還會時不時地哼個英文小曲兒,直把傅庭暉嚇得花容失色。

他深切地懷疑,“喊樓之夜”的那天晚上,在珈哥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麽不為人知的事,讓他畫風如此迥變。很有可能他是被某個漂亮的學妹告白了,甚至兩人在一起了,他才在愛情的滋潤之下緩解了備考的緊張焦慮。

可偏偏珈哥氣人的要死,一張嘴守口如瓶什麽都不肯說,他才只能用這種迂回的方式旁敲側擊地發問。比如:

“珈哥,怎麽這幾天你心情忒好呢,成天笑眯眯的。咋了,保上北大了?”意思其實是——“珈哥,怎麽這幾天你心情忒好呢,成天笑眯眯的。咋了,交上女朋友了?”

“珈哥,你今天看起來又帥了。咋了,模擬考數學又上140了?”意思其實是——

“珈哥,你今天看起來又帥了。咋了,女朋友又讓你親嘴了?”

諸如此類。

如果你要問傅庭暉,作為徐珈言的摯友,至少是明面上為數不多的摯友,堂堂徐大校草180基友團裏和他最最親近的那一個,何而他會對徐珈言的感情狀況如此糊塗,連他到底交沒交女朋友也不知道?

傅庭暉只能苦笑一聲告訴你,這不怪她,這真的不怪他。怪只怪他珈哥過於謹慎無情,保密工作做得實在太太太好;每天一放學就溜得飛快不說,還嚴厲警告傅庭暉不準跟蹤他,否則就“等著被揍吧”。

這樣一來,才讓他的行動成為傅庭暉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的謎團。

但人就是這樣,越是不能明白的東西,越是抓耳撓腮地好奇想要解謎。你越故意瞞著他,他的心裏就焦躁不安。

是以,臨近高中畢業,讓傅大少爺難受的卻壓根不是“高考”而是“徐珈言的神秘戀情”他一向準確的男人的直覺告訴他,現在的徐珈言一定有問題;或者更直接一點地說,現在的徐珈言一定陷入了戀情。

而且,他傅爾摩斯一定會找出真正的答案來。他倒要看看,那個讓珈哥心亂的女人,究竟是何方妖孽。

然而——這一切只是傅庭暉美好的幻想。

徐珈言根本不給他一丟丟的機會來實現這個宏圖大志。

在傅庭暉問完他“咋了?保上北大了?”這句話不久以後,徐珈言寫完了卷子上的最後一題,隨後自然地收起了桌上的文具和書籍,不給傅庭暉回答哪怕一句話的回答,就悠然自得地離開了教室。

傅庭暉眼看著這一切的發生,默默抹了一把臉,帶著一顆滄桑的心慢慢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因為受到了過大的刺激,他甚至從不知道哪個角落裏掏出了一本積了灰塵的——高中數學必修一課本,默默開始翻看。

他腦海中響起了給自己的配樂:我本將心向珈哥,奈何珈哥太無情。我還是復習算了!

宋眷眷沒有想到這樣的場景竟然會真實發生在自己的生活中。

她和徐珈言正肩並肩地走在學校的林蔭道上,兩邊的香樟樹在初夏時分卻已經枝葉茂盛、蒼翠欲滴,傍晚時分的蟬鳴聲聲入耳。

在前方的水泥路上,她能看到兩道被日暮拉長的身影,長到了馬路的那一頭,即便是這樣,左邊那人的影子也還是比她的長出了一個半頭。

她吸了一口手中的冰西瓜汁,沁涼甘甜,就像她此刻的心情,美好的不太像話。

離高考還有不到三天,她正和一個清爽俊朗的男孩一起壓著馬路,他還體貼地給她手中塞了一杯可以冷卻炎熱的飲料,叮囑她平時不能多喝冰的,除非是他給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