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過河拆橋又怎樣(第4/5頁)

施延昌聽得是又驚又疑。

這怎麽可能,死丫頭說得也太懸乎了,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擺明了就是想活活氣死他!

可從她年前大病一場以來,後面的事又的確都太匪夷所思了,當初在桃溪發生的一切他沒親見,只是耳聞便罷了,但她的談吐學識氣度卻是他親眼所見,都實打實存在的,她說自己一定會別韓公公選中,她也果然就被選中了。

再看她如今的衣著打扮,也樣樣兒都是精品,都督府的下人也都對她畢恭畢敬,可見韓公公對她是真好,若只是拿她當對食,說穿了只是一個解悶兒的玩意兒,何至於此?

所以,她不是在說謊糊弄他,而的確是祝氏曾對韓公公有恩,又告訴了她,她才能這般胸有成竹,如魚得水了?

那他豈不是、豈不是丟了西瓜,撿了芝麻!

施延昌簡直快瘋了。

若祝氏真曾對韓公公有恩,韓公公既有報恩之心,連祝氏的女兒都肯如此照拂,提拔提拔他這個恩人的丈夫,不也是理所當然,輕而易舉嗎?

施延昌忽然抓住了施請如的手,急聲道:“清如,爹爹知道錯了,剛才不該對你那麽兇,也不該對你有那些話,父女之間沒有隔夜仇,你別跟爹爹一般見識好不好?當初、當初我也不該……你放心,我回去後就重罰你祖母,狠狠為你娘出氣,你就原諒爹爹好不好?”

見施清如只是諷笑著抽回了自己的手,一語不發,忙又道:“我也可以即日為你娘正名,讓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才是我的原配嫡妻,我之所以能有今日,也都是靠的她和你外祖家,你就別與爹爹一般見識了好不好?到底是親生的父女,唇齒相依,爹爹好了,你才能更好不是?”

祝氏已經不在了,如今他再後悔也是枉然了,他現下唯一能做的,便是抓緊清如,哄好清如,讓她與他一條心,不然他別說擢升了,指不定連現在的官位,都要讓死丫頭給他弄沒了。

施清如冷冷道:“重罰祖母做什麽,到底誰才是當年害死我娘的罪魁禍首,老爺與我都心知肚明,又何必再在這裏揣著明白裝糊塗?我也明白告訴老爺,趁早死了借著我升官發財的心,我不讓你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已經是仁至義盡。所以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我不會再見你,我自此與施家,也再沒有任何關系,你和張氏若是再打發人來都督府,或是你再親自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頓了頓,“對了,還要告訴老爺一句話,督主已經知道當年我娘亡故的真相了,畢竟東廠想知道什麽,還沒有誰能瞞得住的,所以以後督主會不會收拾你為我娘出氣,我可說不準,老爺自求多福吧。還有,別想著既然已經指望不上我了,你更得傍好常寧伯府的大腿,回去就把祖母他們都送走,我要助你成事可能不容易,但要壞你的事,卻是輕而易舉的,不信我們就盡管走著瞧。”

說完不再看施延昌,繞過他腰背筆挺的徑自出了花廳,心裏雖大是解氣與痛快,卻也不乏傷感,就算現在施延昌再痛苦,她娘也回不來了啊!

小杜子遠遠的看見施清如出了花廳,忙小跑迎了上來,“姑娘,沒事兒吧?”

他剛隱約聽見施延昌吼施姑娘,真是反了天了,施姑娘現在已是他幹爹的人了,是他吼得起的嗎?

施清如搖搖頭:“沒事兒,我們走吧。”

她都已經把該說的都說清楚了,施延昌若是識時務,以後應該不會再來煩她了,她也總算可以清凈了。

小杜子應了“是”,出了門廳的穿堂後,卻忽然道:“姑娘,您先回去吧,我忽然想起還有一件事立等著辦,不能送您回擷芳閣了。”

施清如知道他忙,笑道:“那你忙你的去,我自己回去即可。”

小杜子卻仍指了個小太監送她回去,看著她走遠了,方冷笑一聲,折回了花廳裏。

就見施延昌還呆呆的坐著,臉上也不知是悔多些,還是恨多些。

“咳咳……”小杜子咳嗽了兩聲。

太監特有的尖細聲音立時讓施延昌如夢初醒般回過了神來,見面前多了個十二三歲的小太監,雖年紀小,卻穿得極好,人也極有派頭,立時便猜到了他應該就是韓公公那位唯一的幹兒子杜公公了。

忙起身賠笑道:“可是杜公公?下官有禮了……”

話沒說完,已讓小杜子冷冷打斷了,“施姑娘既已進了我們都督府的門,以後便是都督府的人,與施大人、與施家都沒有任何關系了,所以,以後不必再打發人來請安送東西,都督府委屈了誰,也不會委屈了施姑娘。施大人自己也不要再登門,我幹爹性子雖好,咱家卻是個爆炭脾氣,眼裏揉不得沙子,畢生也最見不得那等忘恩負義,寡廉鮮恥之徒,若施大人再敢登門,咱家也不知道自己一怒之下,會做出什麽事來,施大人若是想嘗嘗咱家的手段,想親嘗一下咱們東廠的厲害,就盡管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