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過年(第5/5頁)

桃子道:“聽小杜公公打發來送信的人說來,施老爺如今在禮部的日子很不好過,正月裏試圖各處找門路,也是一直沒找到,常寧伯府還壓根兒不讓他進門,想來這是走投無路了,所以又想來小姐這兒碰運氣了?”

——年前施府還是給施清如送了東西來的,連同之前她的生辰禮,也一並送了來。

只不過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比以往送來的差得多,顯然是迫不得已才送來的,畢竟之前他們都送了,忽然不送了,萬一惹著了施清如,讓廠公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呢?

可再要像以前那樣的大手筆,施延昌又承受不起了。

尤其張氏如今越發不將他放在眼裏,家裏一應錢財,也通不許他沾手,反正在張氏看來,與施清如已是撕破了臉,絕沒有握手言和那一日,更別提沾她的光了,那她何必還要委屈自己受盡種種屈辱?

一條路走不通了,走另外一條便是,韓廠公再權勢滔天,東廠再令人聞風喪膽,畢竟不是真的天,江山也是宇文家的,不是韓家、不是東廠的,她有什麽可怕的,將來總會有施清如匍匐在她們母女腳下,磕頭求饒的時候!

於是施延昌只能勉強湊了幾箱禮物送到都督府,臨送禮前,才忽然想到了施清如的生辰好像就在秋冬季?

一問施老太太,果然如此。

立時又後悔又懊惱,那麽好的機會啊,竟然就錯過了,清如便是已有兩分動搖了的,怕也要因此更恨他了吧?

事實也的確如此,禮物送到後,又如泥牛入海一般,連個水花聲都沒聽到,便沒有然後了。

施延昌氣得在家裏砸了好些東西,給常寧伯府送年禮時,只能掏所剩已不多的體己銀子,又給加厚了幾分,正月初二也是一早便陪張氏出了門,去常寧伯府拜年去。

想著施清如那邊眼見已絲毫靠得上的可能都沒有了,常寧伯府這邊便更不能疏遠生分了。

可惜他連常寧伯府的門都沒進得成,便被門子皮笑肉不笑的勸回了,“我們太夫人和伯爺近來心裏都有些個不痛快,怠慢了自家人還罷了,要是連客人也一並怠慢了,豈非有違待客之道?姑老爺今日還是請回去,回頭再來吧。”

勸回了施延昌,卻放了張氏和施寶如施遷進去,簡直就是光天化日之下,啪啪的扇施延昌的耳光!

施延昌只差沒當場氣吐血,卻還只能硬生生咽下這口氣,剛上了自家的馬車,便已恥辱得恨不能死過去。

當丈夫和女婿能窩囊到這個地步的,怕也只有那些倒插門女婿了吧?可他明明不是倒插門!

回去後卻還得百般奉承張氏,就怕張氏忽然再提出要送施老太爺施老太太和施二老爺走,施延昌就算知道施清如那邊已絲毫希望都沒有了,到底還是不敢徹底與她撕破臉,得防著那個萬一。

至於此番給施清如送請帖,卻是施延昌瞞著張氏辦的。

他已經是病急亂投醫了,明知道施清如不待見張氏和陳嬿,絕不可能回去送陳嬿出嫁,還是只能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僥幸心態,送了請帖來。

只要施清如願意幫他,願意助他高升哪怕一級,甚至平調到其他衙門,只要能有點實權和旁的進項,他就是給她下跪都心甘情願,他如今在禮部是真的舉步維艱。

但前提是,他得見得到清如的人才成啊,只要她肯再見他一次,他無所不用其極,也一定要讓她答應幫他!

可惜施清如顯然不會讓他如願,聽了桃子的話,冷笑道:“他想來碰運氣就盡管來,看能不能碰著!我巴不得他送來的東西越多越好呢,那育嬰堂的孩子們便又能多幾頓飽飯吃了!”

年前施府送來的東西,便被施清如讓人送去換了錢,都捐到了育嬰堂,若施延昌還想做善事,給那些可憐的孩子們“捐”這“捐”那的,她當然不會介意。

桃子便知道施清如這是不會回施家去了,雖早預料到定是這樣的結果,但現在才算是有了準信兒,便忙安排人給小杜子回話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