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九章 沒誰離了誰不能活(第3/7頁)

常太醫心裏不住的罵著韓征,面上卻是什麽都沒表露出來,只迎上前關切的與施清如道:“徒兒,我看你臉色很不好看,可是中暑了?且去喝一碗荷香正氣湯,再去值房裏歇一會兒吧,今晚咱們能當值宮中,不養好了精神可不行。”

施清如搖了搖頭,強笑道:“我沒事兒,師父別擔心。”

常太醫忍了片刻,還是沒忍住低聲問道:“可是韓征他,又給你委屈受了?你放心,回頭師父便替你討回公道去!”

施清如仍是搖頭,“沒有的事兒師父,督主是問我一件很要緊的正事,只不能告訴您而已,但真的是正事,所以我何來的委屈受?不過我被曬得頭昏眼花倒是真的。方才回來之前,幾位閣老齊齊去司禮監求見督主,小杜子忙著服侍,也顧不得送我回來,我竟連傘都忘記了打,這會兒還真需要去值房躺一躺才是,那師父,我去了啊?”

常太醫可不相信她的說辭。

卻也知道她不想說的事,他是從她嘴裏撬不出來的,只得擺手讓她去後面休息了。

日子緩慢流過,宮裏至少表面上看來,仍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施清如又給太後針灸了十來日後,總算不必再日日去仁壽殿,只消隔日去一趟即可了。

但天氣已經越發的熱了,便是隔日去一趟仁壽殿,來回都能熱得人夠嗆,更兼太後上了年紀的人,又有腿疾,不能用冰,施清如每次再去仁壽殿,都不亞於一場酷刑。

這樣過了幾次,她後來再去仁壽殿,剛進了大門,上了陰涼處的回廊,便會適時有宮女出現,遞給她一碗加了冰的綠豆湯,等她給太後施完針,從太後的寢殿出來後,在同樣的地方,又有會宮女適時出現,再遞給她一碗加了冰的綠豆湯。

綠豆湯本就解暑,還是加了冰了,一來一回間兩碗下肚,真是再大的暑熱也盡消了。

可施清如只喝了三日,便實在喝不下了。

無他,小杜子每日在她前腳回了太醫院,後腳也會定時送冰鎮綠豆湯到太醫院給她喝,除了綠豆湯,還有冰鎮過的西瓜葡萄雪梨等時新水果每日輪流送到,每次還要說一籮筐韓征的好話兒。

以小杜子的機靈,韓征雖什麽都沒說,只吩咐了一句讓他以後記得每日定時送東西到太醫院給施清如,卻足以他明白過來他幹爹這是要發起進攻了,——顯然那日施姑娘臉色不好的離開他們司禮監,也不是他幹爹又說什麽話氣著她了,那次應當是換成她氣他幹爹了。

小杜子雖覺得他幹爹這是活該,是自作自受。

但他幹爹既然幡然醒悟了,他當然要盡全力助他幹爹一臂之力!

弄得施清如很是無所適從。

這要是督主早前就這樣對她,她該多高興,多甜蜜,多滿足啊?

可惜如今不是她拿喬,欲擒故縱什麽的,她是真高興不起來了,人是對的人,她現在都還確定這一點,時間卻不是對的時間,便差以毫厘,謬以千裏,只能讓人徒嘆一句造化弄人了!

但小杜子每次送了綠豆湯來後,都要親眼看到施請如喝下去,才肯離開,十分的固執。

施清如心裏一直對他很親近,不說當自己的弟弟一般看待,卻也是整個都督府裏,曾經除了韓征,最親近的人了,眼見他日日都於百忙中,還要頂著烈日,橫穿小半個皇城,就為了給她送綠豆湯送瓜果的,又哪能真狠下心拂他的意?

每次都只能把一碗湯喝得一滴不剩,午膳都只能少吃一些了。

如今又多了仁壽殿那兩碗綠豆湯,於她來說,已不是解暑,而是負累了。

這還只是身體上的負累,讓施清如更憂心的,是仁壽殿那吩咐宮女適時給她送上綠豆湯背後的人。

就算宮女卻不過她的追問,說是丹陽郡主吩咐的,她又怎麽可能會信?

丹陽郡主雖與鄧玉嬌之流的貴女不同,卻更高高在上,更不識底下人的疾苦,哪裏能想到這些小節,顯然是蕭瑯假借了妹妹的名號在行事。

這讓施清如既無奈,又忍不住擔憂。

無奈的是她明明都已與蕭瑯把話說清楚了,他還要如此的無微不至,顯然是還沒放棄,要怎樣她才能讓他徹底的放棄呢?

偏偏囿於身份,他不先找她,她便很難見到他,就跟某人一樣,——難道他們那些上位者都是這樣根本不給拒絕機會的表達自己關心的嗎!

擔憂的則是仁壽殿是太後的地盤兒,說到底便也是福寧長公主的地盤兒的,這樣的事能瞞過福寧長公主的耳目三五日,卻又如何長時間瞞得過?

屆時福寧長公主勢必找她的麻煩,督主知道了,勢必又回立時趕到,最後弄得一團亂,豈非與她最後一段時間內務必要低調再低調的初衷背道而馳了?

這日,施清如去仁壽殿給太後施針時,適逢丹陽郡主也在,她心下不由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