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五章 失而復得 懷疑(第2/5頁)

收著看向韓征,“韓廠臣帶了施太醫先走一步吧,蕭表哥就交給我來照顧即可。”

蕭瑯其時也已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東廠幾個緹騎正紮擔架準備擡了他回去。

韓征抱著施清如,懷裏溫熱的觸感讓他懸了一日一夜的心總算安穩了下來,卻也讓他心裏因事有輕重緩急而強壓下的戾氣與暴虐都復蘇了,眼下能克制住不一把擰斷蕭瑯的脖子,已是他容忍的極限了。

要不是他黏黏糊糊,沒有自知之明,明知自己的娘是個什麽潑貨,還非要一再的糾纏清如,又怎麽會害得她遭此無妄之災,幾乎丟了性命?

叫韓征怎麽可能再理會蕭瑯的死活?他管他是好是歹,是死是活的,宇文皓肯管,當然就最好了!

遂只冷冷“嗯”了一聲,扔下一句:“那就有勞世子了。”

便小心翼翼的抱著施清如,自顧去了。

余下宇文皓看著他被簇擁著走遠了,方在吩咐完自己的侍衛好生照料蕭瑯後,微眯起雙眼,手撐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韓征對施氏的在乎,簡直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就不說沒找到人時他的心急如焚與茫然驚惶,也不說他親自帶人搜救之舉了,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說句不好聽的,便是皇上落水失蹤了,他也不會著急到這個地步,不會親自帶了人去不分日夜的搜救。

他就算著急,也是為爭權奪利而急,為怎樣才能讓自己利益最大化而急。

可對施氏,他卻是發自內心的著急,以致急得什麽遮掩、什麽周全都早顧不得了,這可不是他的一貫作風,可見他早已徹底亂了。

光這些已夠宇文皓震驚了,不想更震驚的還在後頭。

韓征方才將施氏抱得那麽緊,臉上失而復得的喜幸是那般的直接強烈;將人抱起來後,又是那般的珍惜小心,就像他手裏抱的,是什麽稀世珍寶,世間唯此一件,決不能有任何磕著碰著一般。

若不是親眼所見,他壓根兒不會相信,世上會有男人會在乎一個女人,在乎到那個地步,反正他活了近二十年,從來沒見過聽過哪個男人有這樣的深情,大抵話本上那些所謂生死相許的愛情,也不過如此了吧?

可問題是,韓征他根本不是一個完整的男人,他是太監啊,一個太監,也能對女人產生這般深沉濃烈的愛情,也能跟正常男人一樣去愛一個女人不成?!

宇文皓認識,乃至私下交好的太監也不少了,養對食養女人的亦不在少數,可哪一個不是拿女人當寵物當玩意兒,高興的時候便逗兩下,要什麽給什麽,不高興了則非打即罵,根本不當人看?

甚至因為身體缺了一塊兒,是人就有的七情六欲缺了最重要的那一欲,他們的心也跟著殘缺不全了一般,有時候狠毒扭曲得宇文皓一個旁觀者都看不下去,覺得不舒服、惡心的地步。

韓征一樣缺了一塊兒,就不信與旁的太監都不一樣了。

要是不一樣,他也不會人盡皆知的小心眼兒、睚眥必報了,不就是因為殘缺而滿心的自卑,又因自卑而加倍的自尊自傲嗎?

那他待施氏的感情,就真的太不正常,太令人懷疑了。

莫非,他竟不是真的太監?

這個念頭剛閃過,宇文皓便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來。

他真是太想扳倒韓征,太想搬走壓在自己頭上這座大山,太想坐上那個天下至尊的位子了,以致竟開始異想天開,炙冰使燥了。

韓征怎麽可能不是真的太監?

據說他七八歲上頭已經進了宮,但開始嶄露頭角,卻是十四五歲以後的事,之後才開始一步一步往上爬,直至今日的。

其間那麽多年,宮裏的太監們又每年都必須去黃化門驗身,若他真有問題,早就露了馬腳,被人發現了,怎麽可能一直相安無事到今時今日?

太監們之間的傾軋和爭權奪利,可是一點不輸朝堂上的明爭暗鬥,很多時候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的,他若真有這麽大一個致命的把柄,別說能有今日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大權獨握了,早就連命都沒有了!

宇文皓越想越覺著自己這個念頭天馬行空,匪夷所思,越想越覺得自己簡直瘋了。

他的貼身侍衛忽然上前請示他:“世子爺,蕭大公子已經安置在擔架上了,是現在便回去,還是?”

宇文皓應聲回過神來,“現在便回去吧,蕭表兄身體正是虛弱的時候,多耽誤一刻,便多一分危險,好容易才找到了人,總不能功虧一簣。”

心裏大是遺憾與懊惱,他都做好蕭瑯已經死定了的準備,且每隨著時間往後推移一刻,心裏便多一分把握,也多一分暢快。

卻沒想到,人竟然還活著,還不到十二個時辰,便被找到了,——老天爺可真是不開眼,既然最後要讓他失望,為什麽一開始要給他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