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六章 當街攔人 無恥之尤(第4/5頁)

誰知道跟施清如與常太醫車的“男仆”,竟然都是東廠的人,直接便把圍觀的人群喝散了,這人都散了,他們還怎麽利用輿論,來逼那小賤人就範啊?

豈不是又只能功虧一簣了?

林媽媽當機立斷,大聲哭起來:“二小姐……哦,不是,是縣主,縣主,就算老太太以往再不好,到底是您的親祖母,沒有她老人家,便沒有老爺,也就更不會有您了,您就不能看在好歹是骨肉至親的份兒上,救自己的祖母一命吧?何況老太太早已很是後悔曾經忽略您,待您不那麽好了,這次病得這般嚴重,也是因為悔恨交加,憂思過重才會一病不起,直至這般嚴重的,求您就發發慈悲,救她老人家一命吧,這一家人哪有什麽隔夜仇,哪有什麽過不去的坎兒呢?便是牙齒和嘴唇再要好,也還有磕著碰著的時候不是?可血脈親情是永遠割不斷,也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的啊,求縣主就發發慈悲吧,奴婢給您磕頭了!”

一邊大聲說著,一邊果真跪下,搗蒜般給施清如磕起頭來。

磕了一會兒後,又回頭吩咐其他下人:“你們也都跪下,給縣主磕頭,求縣主發發慈悲,一定要救救老太太。”

趁吩咐其他下人的空档,給施蘭如使了個眼色。

施蘭如便也上前兩步跪下,盡可能拔高聲音,哀求起施清如來:“二姐姐,祖母真的病得很重,她也真的知道錯了,說如果時光可以倒流,絕不會再忽略你,冷淡你,一定會加倍疼你,求你就發發慈悲,救救祖母吧……祖母早起就吐了血,午後便一直昏迷不醒至今,你若是再不肯救她,我擔心就真要來不及了啊……”

衣袖下的指甲卻早已深深陷進了肉裏,心裏屈辱到了極點,也悲憤茫然到了極點。

屈辱的是眾目睽睽之下,施清如就能高高在上的坐在馬車裏,她卻只能匍匐在她腳下,跪著求她,她真是屈辱得恨不能立時死過去了!

悲憤茫然的則是,明明賤人一開始只是個人人都能欺負的木頭小可憐,卻在短短一年多時間裏,一次比一次好,一次比一次爬得高,如今甚至已經是高高在上的縣主,日常出入的地方都是皇宮大內,日常接觸的人也都是太後娘娘和其他娘娘公主郡主們之類了。

自己卻還在寄人籬下,為了能討得大伯母的歡心,絞盡腦汁,吃盡苦頭,大伯母說什麽都只能言聽計從,受了什麽委屈也都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彼此間已有的差距已經這麽大便算了,顯然那差距還會越來越大,直至賤人成為高高在上的明月,眾星捧月,自己卻隨時都可能掉入泥淖,在陰溝裏艱難掙紮。

還談什麽自己一定要出人頭地,越來越好,談什麽為母親和弟弟們報仇雪恨,把賤人踩在腳下,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老天爺真的是太不公,太不公了啊!

圍觀眾人本來已在做鳥獸狀散了,聽得林媽媽和施蘭如的話,又都舍不得走了。

原來那病了的老太太,竟然是恭定縣主的親祖母呢?那她為什麽不肯救自己的親祖母?

哦,是了,那位叫她‘二小姐’的媽媽和那位叫她‘二姐姐’的小姐說了,是因為那位老太太曾忽略她,對她不好。

可就算如此,那也是她的親祖母,她怎麽能不孝狠心到這個地步?

看來勢必有隱情,他們可得留下來弄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才是,不然回頭給街坊鄰居講述時,只能說其然而說不出其所以然來,算怎麽一回事,不是白讓人笑話兒說嘴嗎?

反正這麽多人呢,東廠再厲害,總不能把這麽多人都給一起抓了吧,至多也就嘴上兇幾句,真怎麽樣也是不敢的,何況他們只有四個人,敵眾我寡,也做不了什麽……

於是已經散了的人群和正在散去的人群又慢慢聚攏了回來,只到底還是害怕東廠,不敢像方才那樣,靠得那麽近了而已。

林媽媽將此情此景看在眼裏,不由暗暗得意稱願,她就知道,豪門密辛就沒人不愛看的,東廠名頭再嚇人又如何,一樣法不責眾!

常太醫站在馬車上,真的已快要氣死過去了。

他早料到施家人有多無恥了,能幹出那麽多不是人幹的事兒來,卻還有臉找上門的人,到底有多厚顏無恥,可想而知。

然而他老人家依然沒料到,他還是低估了施家人的無恥,他們無恥的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他能想象的極限!

他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去、去報官,讓官府的人來處理!”

施清如在馬車裏聽得自家師父的聲音都氣得發顫了,怕他真氣壞了,再也顧不得他的命令,又自馬車裏出來了,低聲與常太醫道:“師父,您進去坐一會兒,還是我來處理吧!”

常太醫自是不肯,急聲道:“不行,你給我進去,進去!有師父在,便誰也休想欺負了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