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一章 死到臨頭終落淚(第4/5頁)

施清如昨兒燒了一夜,今兒醒來後,燒雖已經退了,渾身卻還乏得緊,便一直躺在床上,連房門都沒出過。

桃子不知道她怎麽了,只約莫猜到她多半跟韓征鬧不愉快了,怕她悶在心裏悶出病來,幾次都想勸她去屋外走走,她也都給拒了,心裏實在煩亂得很,亂麻一般根本理不清,還是靜靜的躺著,慢慢的理的好。

所以韓征到了她房門前時,不出所料吃了閉門羹。

桃子雖怕他,卻更聽施清如的話,把門開了一道縫,人擠出來後,便立時關上了,壯著膽子低聲與韓征道:“督主,小姐吃了藥已經睡了,您要不還是先回去吧?”

韓征自然知道這是施清如不想見自己的托詞,心裏雖著急,面上卻是看不出端倪來,只沉聲問桃子:“那你家小姐今兒可好些了?吃了幾次藥?早膳午膳都吃了些什麽?”

桃子低聲一一應道:“已經好了不少,藥都吃了,早膳午膳都吃的粥,只身上還沒力氣,老說乏、累,想睡,想來得再將養幾日才能大好,督主還是明兒……”

忽然聽得房間裏有咳嗽聲傳來,忙改了口:“督主那麽忙,要不還是過幾日再來吧?”

韓征何嘗沒聽見屋裏的咳嗽聲,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沉默片刻,“嗯”了一聲,“那本督就先回去了,你好生照顧你家小姐。”

說完轉身大步去了。

桃子這才松了一口長氣,擦著額頭不存在的汗,進了屋裏去。

施清如在床上見她進來,低聲問道:“督主走了?”

桃子點點頭,“走了。”

忍了忍,沒忍住,“小姐,我瞧著督主眼裏的血絲比早間更多了,可見白日也沒歇過,他昨夜便親自照顧了您一整夜,白日還不歇息,這樣下去,只怕鐵打的身子也要受不了啊。我估摸著,他如今人雖回了府去,卻肯定是吃不下睡不著的……您有什麽話,什麽誤會,不能當面與督主說清楚,解除掉的呢?您和督主一路走到今日,可不容易……”

施清如何等熟悉韓征,方才雖隔著房門,依然一下就聽出了他聲音裏的沙啞和疲憊,不用桃子說,也能猜到他此時的狀況。

心疼自是心疼的,那麽深沉熱烈的感情,是一點一滴慢慢累積起來,直至如今的,豈是一夜之間,說不心疼就不心疼,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可痛苦也仍是真痛苦,糾結也仍是真糾結,以致她竟沒有勇氣面對韓征,沒有勇氣告訴他鄧皇後到底都與她說了些什麽,然後問他那些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了。

她當然希望是假的,是鄧皇後見不得他們好,甚至是一廂情願,以致瘋狂妒恨之下的挑撥離間。

但她更怕是真的,更怕韓征親口向她證實,鄧皇後所說的都是真的,他和她的確曾甜蜜過,他們之間的柔情蜜意,在他和鄧皇後之間,也曾上演過……那她一定會發瘋的,一定會妒忌得發瘋,恨得發瘋的!

她不想讓督主看到自己那醜惡的一面,也害怕那個殘酷的事實會讓他們再也回不去了,除了逃避,還能怎麽樣?

哪怕心裏也知道不可能一直逃避下去,但能逃避一日,且先算一日吧……

施清如想到這裏,心裏又說不出的難受起來,低聲與桃子道:“我心裏都明白,只是一時間還理不清……你先出去,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吧。”

“可是……”桃子還待再說。

見施清如分明已不想再聽她說下去,只得無聲的嘆息一聲,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韓征出了施清如的院子後,卻沒有回都督府,而是去到前廳裏,等候起常太醫來。

清如不願意見他,總願意見老頭兒吧,那他先把事情告訴老頭兒,請老頭兒幫忙先替他解釋分說一番,指不定清如就願意見他了呢?

她年紀小,心思也純凈清澈,也不怪不肯見他,只怕是根本還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想先冷處理一下事情,等待自己想清楚些了,再來面對事情、面對他。

可他卻從來不是迎難而退、迎難繞道之人,有問題當下就得解決了,心裏才踏實,事關她,就更是如此了,所以今兒他不把誤會解開了,不把小丫頭心裏的疙瘩給平了,是絕不會離開的!

好在常太醫不多一會兒便也回來了,他亦記掛著施清如的身體,所以一到下值的時間,便急匆匆的趕回了家來。

先問過下人,知道施清如很好後,又聽得下人說韓征一直在花廳等著自己,常太醫估摸著韓征定有要緊事與自己說,遂沒有先去看施清如,先到了花廳見韓征。

果然韓征開門見山便把事情的前因後情大略說了一遍,末了雖有些尷尬,卻眼神不躲不閃的道:“雖是皇後有心挑撥,胡言亂語,到底事情也是因我而起,如今清如又病著,不肯見我,我怕執意要見她或是硬闖,會讓她再氣壞了身體,所以只能把事情告訴給您老,勞您老先替我解釋一下,讓她先消了氣兒,再好好與她分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