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一章 權勢迷人眼(第2/5頁)

待衛親王妃母女也給太後拜過壽後,其他宗室亦都一家一家的開始爭先恐後的上前給太後磕頭拜壽了。

太後卻仍興致極高,待哪一家都一樣的親切,待年紀小的孩子更是說不出的和藹可親。

隆慶帝興致也一直頗高,宗室們來敬酒時,幾乎都給了面子飲下敬酒,只一些宗室他實在叫不上來名字,認不得人,所幸有韓征在一旁每每提醒著,倒也沒鬧什麽笑話兒。

如此持續了差不多大半個時辰,總算宗室們都給太後拜完了壽。

心裏卻反倒都清醒了,沒底兒了,不再像之前那樣腦子發熱,躊躇滿志,覺得餡兒餅落到自家頭上的希望還是很大的,——就這樣只是在太後和皇上面前露了個臉而已,那麽多家人,那麽多孩子,只怕太後和皇上轉頭就要忘記自家的孩子,下次再見,只怕早不認得,也叫不上名兒了,還想什麽大餡兒餅會落到自家頭上呢?

必須得借此機會,讓皇上和太後對自家的孩子留下至少比別家的孩子要深刻的印象才是啊!

隆慶帝隔了房的堂兄陵安郡王便先笑著出列了,“皇上、太後娘娘,難得今日皇上和太後娘娘興致高,大家夥兒也都高興,臣的幼子笛子吹得尚算能入耳,願為皇上和太後娘娘獻曲一首助興,不知皇上和太後娘娘肯不肯賞臉,給他這個機會?”

眾宗室推己及人設想了一番,都覺得若是自家也時運不濟命不好,不得不過繼,肯定要過繼年紀小的啊,不然都養不熟了,不是白為嗣子的親生父母做嫁衣呢?

看太後方才的言行,分明問得更多,更喜歡的也都是小孩兒,可見這個猜測是大有道理的。

所以今日各家主推的幾乎都是幼子,反正血緣親情是割不斷的,那便不怕將來兒子不認親生父母,不提拔拉扯自己真正的至親。

何況大雁都還沒打下來呢,便已在爭到底是要燉了吃,還是烤了吃了,豈非為時過早?自然是先全力把大雁打下來了,再慢慢兒的想怎麽吃也不遲!

隆慶帝今兒興致一直都是真高,看著滿殿的人因為他一句隨便的話,一個隨意的決定,便人人都全神貫注,如臨大敵,恨不能使盡渾身的解數,只求那餡兒餅能掉到自家頭上。

渾不知他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在他居高臨下的看來都跟跳梁小醜一般。

心裏便說不出的舒爽,說不出的暢快,笑著很爽快就允了陵安郡王的請求:“準了。”

於是陵安郡王才得八歲的幼子便出列,奏了一首活潑明快的曲子,以他八歲的年紀來說,奏得是真很不錯了,難怪陵安郡王敢出列。

隆慶帝與太後都有些意外,待回過神來,少不得都笑著贊了一回那小公子‘難得’,又額外都有賞賜。

這下眾宗室只差亂成了一鍋粥,都不肯讓陵安郡王父子專美於前,又恨自家方才怎麽就沒想到跟陵安郡王一樣的點子,不然第一個出風頭,給皇上和太後留下最深印象的,不就是自家的孩子了?

忙也紛紛出列,這個要給隆慶帝和太後吟詩一首,那個要給二人做一副“至尊同樂畫”,還有要吹簫撫琴的……全都恨不能把壓箱底兒的本事都使出來。

直看得施清如暗暗搖頭不已。

當真是財帛動人心,權勢迷人眼啊,那些宗室們也不想想,隆慶帝都硬扛了這麽多年不肯過繼了,怎麽會忽然就改了主意?就沒想過他這樣做,另有目的別有居心嗎?且要是此番自家過繼不成了,將來要如何自處,不怕如今跳得越歡,將來便死得越慘嗎?

不過這些都不與她相幹,她充其量只是個旁觀看戲的而已。

哦,也不是,她不止看戲,她還看督主,看他坐在隆慶帝下首,讓一身緋衣襯得越發面若冠玉,臉上的笑分明溫文爾雅,卻又好似拒人於千裏之外;一雙眼睛看人時分明極專注極溫和,卻又極冷清極疏離……明明那麽矛盾的各項特質,卻偏偏都出現在了他一人身上,還偏偏都共存得那般的和諧。

中途韓征還看過施清如好幾次,雖然彼此隔得很遠,甚至都看不清彼此的臉了,但施清如就是感覺得到,韓征在看她。

這個認知讓她好幾次都心跳加速,只能立刻捂住了,然後在心裏感嘆,督主就不能停止散發魅力,就不能不那麽耀眼嗎?他就只是坐在那裏,什麽都沒做,已經把滿殿的男人,包括隆慶帝的氣度風采都給壓下去了,可真是有夠要命!

虧得像這樣男女同席的大宴少之又少,不然豈不得所有女眷都明裏暗裏看督主去了?

就譬如現在,她四周的女眷們就在時不時的偷看督主,乃至小聲議論他,當她沒看見沒聽見嗎?可惜她們就只能偷偷看一眼,偷偷議論幾句了,這輩子她們都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