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四章(第4/5頁)

意識到自己不該對著施清如說這些,忙打住了,可又實在忍不住想說,“各宮的妃嬪也都來找本宮抱怨,要本宮去勸皇上‘雨露均沾’,本宮說自己一樣連皇上的面兒都見不著,哪有那個本事?便都擠兌本宮,說她們連個盼頭都沒有,本宮既代掌了鳳印,就該為大家做主,為大家謀福祉,不然倒要她們指著誰,簡直就是不知所謂!”

她也一樣守活寡好嗎?

只不過她年紀大了,早不想那些風花雪月了,可皇上好歹給她一點應得的如今實質六宮之首的體面,讓她好服眾啊;而且皇上那般寵愛那兩個小賤人,萬一有朝一日,她們就威脅到了她的地位……

施清如就知道豫貴妃多少還是有幾分醋妒那兩個新晉的美人兒了,簡直恨不能立時離開,她可不耐煩聽隆慶帝後宮這些破事兒!

好在豫貴妃也知道對著施清如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說這些委實不妥,亦怕韓征回頭知道了會不高興,忙自己打住了,“嗐,看本宮這嘴巴,一叨叨起來就沒完了,縣主千萬別與本宮一般見識,別把這些話放在心上才是。”

隨即壓低聲音,問施清如鄧皇後病了,該如何處置,“……鳳儀殿那一位新近是真病了,本宮打發人去親瞧過,的確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了,不知縣主,還有韓廠臣,是個什麽意思,要不要傳了太醫去鳳儀殿瞧瞧?”

反正鄧皇後也一直“病”著,連鳳儀殿都出不了,哪日忽然病死了,也是順理成章,只這個主她可不敢做,雖然皇後的寶座實在吸引人,可她怕自己有那個運沒那個命,倒不如就如現下這般,雖無名卻有實的好。

施清如自然不可能對鄧皇後心軟,對敵人心軟,就是對自己殘忍,何況那不是與督主的初衷相悖了?她才不會為了一個不值當的外人,與自己心愛的人離心。

便只是淡淡道:“不是聽說皇後娘娘雖一直足不出戶的養病,該有的份例都還在嗎?那娘娘只管按份例辦事也就是了。我先給娘娘請個脈吧?說了半日的話兒,倒差點兒把正事給忘記了。”

豫貴妃忙笑道:“是啊,那你就先給我把脈吧。”

心裏已決定在施清如這裏討不到準話,那回頭還是直接著人去請示韓征了,鄧皇後明面上該有的份例的確都還在,但有沒有到鄧皇後手上,她有沒有用上,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就好比太醫,照理一國皇後病著,就該日日都有太醫去鳳儀殿請脈,甚至是會診才是,可韓征不發話,誰又敢為鄧皇後出這個頭,誰又願為她出這個頭呢?

可如今人病成那樣,豫貴妃是真不敢自作主張,還是先請示了,依令辦事的好,那回頭是好是歹,便都不與她相幹,不用她擔責了。

於是待施清如稍後離開後,豫貴妃便忙打發了自己的心腹去司禮監求見韓征。

韓征正忙著,哪有空誰來都見?

便命了小杜子見來人,小杜子這才知道鄧皇後真病了,且病得很重,皮笑肉不笑道:“皇後娘娘不是一直都病著,聽說連鳳榻都下不來嗎?仍依例辦事也就是了。”

依什麽時候的‘例’?自然是鄧皇後失了鳳印與六宮大權,在鳳儀殿養病至今的例,也就是不必傳太醫了。

豫貴妃的心腹自然也是聰明人,一聽就明白了,賠笑著應了“是”,“奴才知道了,回去就把小杜公公的話兒原樣轉告給我家娘娘,奴才告退。”

卻行離開了。

小杜子見他走遠了,方往地上啐了一口,皇後又如何,上次害得他幹爹和姑娘差點兒就完了,姑娘還因此大病一場,這筆賬她以為已經清了不成?

且自生自滅去吧,熬得過這次算她命大,熬不過也只能活該,誰讓她有康莊大道不走,非要往死路上一條道走到黑的!

小杜子待韓征回頭不忙時,把事情與他簡單提了提,“兒子沒有請示幹爹,就自作主張了,還請幹爹恕罪。”

韓征眉都沒擡一下,“請閣老們過來議事吧。”

小杜子便知道他的自作主張自家幹爹很是滿意,笑嘻嘻的應了“是”,自顧請人去了。

轉眼又是十來日過去,京城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隆慶帝對兩位新晉陳美人的寵愛,並沒有如人們所預料或是所期望的那樣,過了前幾日的熱度,也就沒興趣了,反而越發的寵愛她們,又是晉位份,又是賞賜不斷的。

弄得各位妃嬪都滿心的醋妒艷羨不說,年輕美貌的宮女們也都蠢蠢欲動起來,若她們也能入皇上青眼,固然也沒有生兒育女的指望,可能晉位也算是一步登天,不必到了年紀就得出宮去受苦受累;或者只能當一輩子的下人,等年紀大了,就只能等死了。

以致整個後宮一時間都是人心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