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偏要過得好(第4/5頁)

可一旦成了親,又怎麽可能不與督主坦誠相對?

她不忍再委屈他,那本來就是人之大倫,他也等得夠久夠急了;卻也不願為難自己,在傷口還未痊愈之前,又自己撕裂痂痕,讓傷口雪上加霜,不知到底時候才能真正痊愈。

“但督主放心,我一定會盡快克服的……你先別說話,我也不止是為了你,我可是一個大夫,若余生都不能忍受與人發生身體的接觸了,我還怎麽治病救人?或者一輩子都只給女病人治病,不管男病人不成?那肯定是不行的。我也已在心裏給自己定了一個期限,三個月,想來應當也夠了,督主覺著怎麽樣?”

韓征除了說“好”,還能說什麽?

心裏是既欣慰於她的堅強勇敢,直面問題,又忍不住心痛這樣的她,他其實真的寧願她大哭大鬧一場,讓他必須要怎樣怎樣的,她也不是做不來,卻一直都這般的懂事通透,冷靜理智,說到底還不都是為了他麽?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以後加倍的愛她,加倍的對她好,生死都不負她了!

次日,施清如果然照常與常太醫一道進了宮去復值,身上的官服是新的,人瞧著也精精神神的,除了說話聲音還有些啞,自己知道舌頭和喉嚨還有些痛以外,相較往常,沒有絲毫的異樣。

常太醫心疼徒弟,本還想讓她再歇兩日的,架不住施清如堅持,“只要天沒塌下來,這日子該怎麽過,就還得怎麽過,難道還能不過了不成?橫豎高興也是一日,不高興也是一日,我當然得高高興興的過,師父就別擔心了。”

鄧庶人為什麽臨死了還要算計督主和她?

不就是見不得他們好,哪怕弄不死他們,也要他們不好過麽,那她要每日都哭哭啼啼,自怨自艾,豈不是如了她的願?

她才不會傻,她就是要與督主好好兒的,每日都要開開心心的呢!

師徒兩個一路到了司藥局,就見司藥局裏裏外外也仍是一如既往,人人都在忙碌著,卻是忙而不亂,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顯然都不知道前兒到底出了什麽事。

施清如就喜歡這種大家都專注做自己的事,專注提升自己,壓根兒不關注其他人其他事的氛圍,一到司藥局,便覺得渾身霎時充滿了希望與力量。

她與大家打過招呼,謝過大家的關心:“我無妨,就是時令變化,染了風寒而已,昨兒吃了藥,歇息了一日,也就大好了,多謝大家關系,繼續忙各自的吧。”之後,也就投入到了自己的忙碌中。

一忙碌起來,就更覺得心裏無比的充實,更覺著那些破事兒,都算不得什麽了。

還是待一氣兒忙到午時,用過午膳暫時閑下來後,施清如才不得不又為擺在眼前的現實煩惱起來。

前兒的事能瞞過別人的耳目,卻是瞞不過太後和福寧長公主耳目的,也不知道她們會借此生出什麽事來?

她們是勢必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也勢必已經在謀劃著怎麽借此陷害督主,或是利用她來陷害督主了……她以後若能找到正當的理由再不用去仁壽殿就好了,可那根本不可能。

她在宮裏行走,也不可能一直都不再遇上隆慶帝,哪怕她再三再四的小心,只怕也架不住有心人的推波助瀾與算計。

誰知道隆慶帝再見到她後,會發生什麽事呢,那些未知根本就不可控,因此所會產生的後果,就更不可控了……

要不,她辭了司藥局副司正的職位,先不進宮當值了吧?

那樣督主便能沒有後顧之憂了……可那樣一來,她豈不是只能日日都窩在一方小天地裏,慢慢再不想當一株菟絲花,也要實質變成一株菟絲花了?

而且她一直躲在都督府那一方小天地裏,就能高枕無憂了不成?太後一旦傳召她,她還不是只能立時收拾了進宮來,與如今的情形說到底又有什麽兩樣?

要不回頭她再與督主商量一番?可督主肯定是不願意委屈了她的,這事兒還得她自己拿主意……但真要她拿主意,她又實在舍不得……

施清如這樣糾結了幾日,都沒等到太後與福寧長公主有所行動,不由暗暗有些好笑自己也太杞人憂天了,總不能因為天要下雨,就一直不出門了吧?

卻也仍絲毫不敢掉以輕心,但凡進了宮,隨時都保持著十二分的警惕。

另一邊,豫貴妃奉命辦理鄧庶人的後事,也是絲毫不敢掉以輕心,既不能違抗了隆慶帝的命令,辦得太體面,又因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不想鄧庶人走得太寒磣,那好歹也是當了大周十年皇後的人。

如此在盡可能低調,又要盡可能保持體面的情況下,鄧庶人在宮裏停靈七日,便發了喪,幾乎無人相送,也無人為之哭泣。

宮裏都沒人為鄧庶人哭泣服喪,宮外自然更沒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