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二章 命中注定(第2/5頁)

可惜韓征卻依然不肯在他已經妥協了的基礎上,自己也做出讓步與妥協,沉聲道:“司藥局一直由縣主主理,離不得她,何況太後如今病著,雖暫時沒再傳縣主診治了,等病得嚴重了,焉知不會再傳她?各宮妃嬪也習慣了她去問診,時不時就要傳她,這忽然人不進宮了,豈非更惹人、也更惹皇上注意?所以之前怎麽樣,如今仍怎麽樣即可。只要不是自己人背後捅刀子,我還不至於連自己的妻子都護不住!”

黃祿讓他那句‘只要不是自己人背後捅刀子’說得又是一陣訕訕然,羞愧道:“都是奴才一時糊塗,無論少主要如何懲戒,奴才都無怨無悔。”

“只是奴才的諫言,還請少主務必再認真考慮一下。我們的復仇大業真的經不起任何的波折與風險,一旦有個失誤,便是萬劫不復,尤其如今局勢更是越發的緊張,越發的如履薄冰,少主捫心自問,這些變化,難道不都是因為縣主的出現嗎?就算少主不顧已經死了的人,難道也忍心不顧還活著的人,不顧那些一直跟著您的忠心耿耿的下屬們,不顧您自己,不顧您在乎的人嗎?”

韓征眉頭微蹙,沉聲道:“這些變化與縣主什麽相幹?反倒她遇上的那些苦難,甚至數度的性命之憂,都是我連累了她,不然平白無故的,誰會去找她一個無關緊要的弱女子的麻煩。今日之事,念祿叔是初犯,這些年又忠心耿耿,對我更是有大恩,我便不與你計較了,但僅此一次,若再有下次,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冷哼一聲,“你千萬別想著什麽屆時木已成舟,我也已沒有了回頭路,只能繼續一條道走下去,便不得不妥協了。我哪怕回不了頭,也走不了,結果了自己卻是易如反掌的,我更沒有什麽‘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的想法兒,也絕不會想著什麽大仇還沒得報,死了也不能瞑目;或是將來我得到的是萬裏江山,有所得就得有所失,所以失去的也就失去了,該怎麽活,還得怎麽活下去的想法兒,只要縣主有個什麽好歹,我立時便會追隨她而去!所以祿叔以後不但自己不能再對她下手,還得祈禱她能活得足夠久了!”

他還說一定會給清如一個交代,不想到頭來,又只能重重拿起,輕輕放下,又只能委屈她了。

黃祿不想韓征竟這般決絕,不但沒一定要為先太子一家伸冤報仇的心,必要時候,竟連萬裏江山也能說舍棄就舍棄。

哪怕他只是故意嚇唬他的,他也不敢去賭那個萬一。

何況,他有感覺,他絕不僅僅只是在嚇唬他,他是真的做得出來!

可黃祿還是想再試試看能不能勸動他,因忙又道:“可是少主,奴才真的都是為了您好。縣主已經結了那麽多仇家了,如今太後與福寧長公主又深恨著她,旁人要在皇上面前進讒言不容易,太後母女要給少主上眼藥,引起皇上的猜忌,卻是極容易的,屆時少主自己都泥菩薩過河了,難道還能指望護得住縣主嗎?那豈不是反倒害了縣主,也害了您自己?”

“事實上,奴才不但想勸您讓縣主以後都待在都督府,別再進宮了,甚至還想勸您把她遠遠兒的送走,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等將來大局定了,再沒有危險了,再接她回來也不遲。還請少主能三思!”

韓征輕笑,笑裏卻沒有絲毫的溫度,“我把她遠遠的送走,路上要是出個什麽意外,或是她安頓下來後再出個什麽意外,我便鞭長莫及,什麽都做不了了,是不是?祿叔,你當我還是幾歲時,你只消一哄一嚇,便什麽都聽你的,什麽苦痛都能合著眼淚咽下去,不發一語的那個小男孩兒嗎?”

“還是你非要逼我今日嚴懲你一番,讓你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痛,你才能知道我的決心,也才能記住這次的痛,以後再有不該有的念頭時,便立時想起這次的痛,不敢再犯?”

“你對我終究是有恩的,可不要逼我做那忘恩負義之人。相信這麽多年的努力,你更不願意付諸東流。好了,我言盡於此,祿叔再仔細想想吧,告辭。”

說完便站起身來,一甩袖子,大步去了。

外面小杜子和孫釗見他終於出來了,忙都迎了上來,“幹爹,要回去了嗎?”

韓征“嗯”了一聲,“先回司禮監。”

又冷冷看了孫釗一眼,才大步繼續往前走。

禦馬監的人見他比之前臉上好像更難看了,渾身的氣息也更冷厲了似的,只當他與黃祿肯定談得比大家夥兒想象的還要不愉快,遠遠的就忙低頭垂手避讓開來。

一直待一行人走遠了,才都直起了身來。

余少監便先去了屋裏見黃祿,在門外便能察覺到黃祿的心情糟透了,想了想,還是小心翼翼道:“掌印大人,您沒事兒吧,要不要奴才進來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