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九章 無心插柳(第2/5頁)

待稍後送了婆婆回去,終於回到自己屋裏後,張雲蓉才任一直強忍著的眼淚落了下來,滿心的悲苦與淒惶。

怎麽老天爺就對她那麽不公呢,先是好好兒的娘家忽然就傾覆了,還落下那麽狼藉的名聲,讓她在夫家只能加倍做小伏低的過活兒;再是明明都已十拿九穩的世子之位,眼看就要飛了,讓她眼看最後翻身做主的機會也要失去……

偏有了宣武侯夫人的有言在先,二房上下一時間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張雲蓉其時才終於明白過來宣武侯夫人為什麽忽然不遮不掩,就那麽直白的把房中姬妾有孕的事告訴了她們婆媳三人。

她既搭上了‘上頭’的貴人,肯定奉承討好且來不及了,那難免便會顧不得那個有孕的姬妾,萬一讓後者出個什麽事兒,說是宣武侯‘有一就能有二有三’,但這麽多年來一個都這麽難了,哪還敢奢望二個三個,根本不敢去賭那個萬一。

反倒直白的告訴了她們,那只要人出了事兒,就是她們二房的責任,屆時自有貴人替他們做主,二房想要得償所願,只怕也是難了。

張雲蓉想明白了當中的關竅,發現自己越發沒有可乘之機後,心裏就越發的痛苦絕望了。

到了下午,她心裏實在憋悶得難受,便帶了貼身的丫鬟,去侯府的園子裏小逛一會兒,權當散心。

不想就遇上了宣武侯那個有孕的姬妾,——宣武侯夫人既已把話說明了,便也不再限制那姬妾的活動,想著她病中種種不適,於胎兒的生長委實不利,便讓丫頭婆子小心護著她,也去了園子裏閑逛散心。

兩撥人馬便遇了個正著。

只一個是正房奶奶,一個是伯父的小妾,身份天差地別,又隔著那些個說不清道不明的因由,自然無話可說。

不過只胡亂打了個招呼,寒暄了兩句,張雲蓉也就先帶著丫鬟回去了,心裏對那姬妾只有一個印象,長得那般的單薄,一看便不是有福之人,姿色也只是中平,倒不想竟有那樣的福氣運道!

還是快用晚膳時,她的丫鬟忽然驚呼起來:“奶奶,我想到那個蘭姨娘是誰了!我當時就覺著她好生眼熟,像在哪裏見過一般,聲音也極是耳熟,分明聽過,只不敢確定而已,所以一直沒告訴奶奶,只在心裏回想,這會兒終於想起來了。那不就是當初大姑太……那個**曾帶去咱們伯府過的施家的什麽三小姐嗎?”

張雲蓉心裏的憋悶與絕望才都被驚怒所取代了,“你確定自己沒有認錯?”

她的丫鬟忙道:“奴婢斷沒有認錯,當初她去咱們伯府時,奶奶和其他小姐們雖未現身,所以不認得她,奴婢卻同幾個姐妹見過她們姐妹,當時還曾感嘆過,分明就是一家的姐妹,怎麽一個長得花容月貌,一個卻是姿色平平。之後她們姐妹同了大奶奶去園子裏小逛,奴婢又隔得不遠見了她們一次,所以印象很是深刻,斷不會認錯,若沒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敢說出來驚擾了奶奶。”

張雲蓉青白著臉,卻尤有些半信半疑。

但想到當初施蘭如為了自己能有個好前程,而對自己至親們的背叛;想到她在公堂之上還挨了板子,之後據說她那位倒黴的前姑父施延昌扶靈回鄉時,也沒有帶她一並回去,那她一個弱女子,流落到哪裏都不足為奇了。

而她的大伯母、堂堂侯夫人,這些年為了求子,又隔不了多久,便會給自己的丈夫換一批姬妾,可既要好生養,又要好歹有幾分姿色,不然宣武侯根本不願意收房,還要清清白白的人選,豈是那麽好尋的?

久而久之,張雲蓉便聽說,宣武侯夫人的手都要伸到那些個不幹不凈的地方的清倌人們頭上了,這一點也讓她公婆和兄嫂都很鄙視詬病,卻是不好說,也不好聲張,以免他們以為二房巴不得他們無子,聲張開來則會連二房的名聲一並壞了。

那施蘭如輾轉流落到宣武侯府,還成為了宣武侯有孕的姬妾,便也說得通,沒什麽可奇怪的了。

可為什麽偏偏是施家的人,為什麽偏偏那一家子人就要那般的陰魂不散,已經害得她娘家家破人亡,名聲狼藉,她自己也是舉步維艱了,如今竟又要來壞她的事,連她最後的希望和生機都要給她奪了去?

張雲蓉因此氣得晚膳也沒吃,覺也沒有睡好。

偏偏丈夫還歇到了通房屋裏,縱然丈夫歇在她屋裏,有關她娘家的破事兒醜事兒,她也會不能說與他聽,以免他又輕慢她幾分的,可人歇在她屋裏,多少於她也是一點安慰啊!

如此滿心悲憤、怨懟與仇恨的熬到早上起來,張雲蓉心裏已是憋屈至極,只覺再在家裏待不下去,不出門去散散心,不做點兒什麽,自己不是要瘋了,就是要忍不住去長房找施蘭如的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