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五章 抉擇 曙光(第5/6頁)

不然他還真缺乏一個正當的起事理由,又不能直接亮明身份,說他是先太子的兒子,如今是為父報仇,討回本就該屬於他們父子的東西,萬一中途出個什麽變故,他豈不是前功盡棄了?

施清如聽罷韓征的話,也皺起了眉頭,緩緩點頭道:“督主言之有理,總得皇帝身邊有奸佞了,才好清君側,也得等勝利已經實實在在握在咱們手裏了,才能真正一呼百應。不然肯定無論如何都少不得質疑督主身份之人,縱不至功虧一簣,卻也免不得橫生枝節,不能讓所有人都口服心服了。”

韓征“嗯”了一聲,“我也是這麽想的,且如今就算讓皇帝希望破滅了,開始自暴自棄,他也一樣容不下我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這些日子他聽到的我是如何囂張弄權的話,勢必已車載鬥量;更兼還有我沒有一早就讓老頭兒給他調治身體,讓他至今膝下空虛這根刺已深深紮進了他心裏,他就更容不得我了。”

施清如聽他提到常太醫,忙道:“你這些日子見過師父嗎,他老人家可還好?”

韓征道:“我沒親去瞧過他,倒是小杜子和沈留去過,都說他還好,還帶話兒給我們,讓我們別擔心他,忙碌了大半輩子,他如今正好趁此機會歇息一番,養精蓄銳一番,待明兒重見天日後,便能越發的精力充沛,救治更多的人了。”

施清如聞言,嘆道:“虧得師父想得開,也沒受太大的委屈,不然我這心裏就更過意不去了。”

頓了頓,扁嘴道,“那我這些日子讓小晏子盯著宣武侯府和張家,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豈非都白費了?我果然什麽忙都幫不上你。”

韓征見她怏怏的,忙笑道:“哪裏什麽忙都幫不上我了,之前太後為什麽會忽然就與皇帝重歸於好了,不就是因為你,我才知道的嗎?何況誰說你告訴我的這個消息就派不上用場了,我不打算告訴皇帝,可沒說不打算告訴太後,不若我們先猜一猜,太後知道此事後,會做什麽選擇?”

施清如聽他明顯另有打算,方來了精神,道:“我猜她就算知道了,只怕也不會、至少不會立時告訴皇上,不然皇上肯定會遷怒於她,那她還怎麽置我們於死地,她可早就恨毒了我們,只怕做夢都在喝我們的血吃我們的肉。”

韓征笑道:“可見我們是何等的‘心有靈犀一點通’,我也是這麽想的。她縱然知道了,勢必也會先瞞著皇帝,甚至瞧著皇帝繼續補品當飯吃,也不會阻止,不然可就要露餡兒了,一旦露餡兒,又還怎麽報仇雪恨,怎麽將我們踩在腳下,得到她想得到的一切?可還是那句話,是藥三分毒,等皇帝適得其反,身體承受不住之時,才終於知道原來自己的親娘一直在坐視自己毒從口入,不知道心裏會是什麽滋味兒?”

施清如沉吟道:“他身體底子早就虧空得差不多了,一時怒極攻心之下,便跟當初太後一樣氣得吐血乃至偏癱,口不能言身不能動也是極有可能的。屆時咱們再把消息傳開,就說是太後夥同宣武侯謀害聖躬,意在垂簾聽政,甚至效仿武皇,你要‘清君側’,便更有說服力了。”

“只是宣武侯進獻的所謂密藥,只怕也不敢過分了,他總得顧忌著聖躬吃了他的藥後,萬一有個什麽好歹,他和整個宣武侯府可就只剩死路一條了。所以縱皇上一直被蒙在鼓裏,一直吃著他的藥,也誰都說不準他什麽時候會吃出問題來,什麽時候會倒下……督主,如今禦前還有你的人嗎?”

想也知道隆慶帝肯定已把禦前的人都換過了,那這麽短的時間內,督主要安插自己的人進去,豈能沒有難度。

韓征夷然道:“自然有,崔福祥雖把備選的人都過了幾遍,那麽多人,卻總能有可乘之機。”

施清如點頭,“那就好。督主,要不設法兒弄清楚宣武侯進獻給皇上的到底是什麽藥,是丸藥還是旁的,我如法炮制也給皇上配幾副吧?只要略微添一兩味藥進去,或是添減幾味藥的分量,便既不至讓人瞧出破綻,又能讓藥效大不相同了。”

那便能更精準的算到隆慶帝的身體什麽時候會撐不住,發起最後的進攻,保證一擊即中了。

韓征立時明白了施清如的意思,“要弄到宣武侯進獻的到底是什麽藥,倒是不算難,可你的手是用來救人的,我不想讓你白白臟了手。”

施清如看向他,正色道:“所謂救人與害人,很多時候都是相對的。譬如我某日路過,看到了一個重傷之人,‘醫者父母心’,我理當救他對不對?可若那重傷之人是個惡貫滿盈,為害鄉鄰的,我救了他,便是害了鄉鄰們,那我還算是救人嗎,分明已是在害人了;反之,我若不救他,任他不治,鄉鄰們便都得救了,那我便也是在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