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三章 心悅臣服(第3/4頁)

“令外祖母就更是如此了,一心要我們夫婦的命,為此連自己兒子的安危都不顧,若她不是太想置我們於死地了,她完全可以告知廢帝一切的,難道有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不許告知廢帝不成?就算我們有心算計,決定也是她自己做的,就算我們有心算計,也是先為了自保自救,換了你,難道會傻到坐以待斃嗎?就更不必說皇上和他們之間,本就隔著血海深仇了,所以你今日來,若是想要一個說法,那我現在便可以告訴你,他們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我們也問心無愧!”

若他心裏只有憤怒,只有仇恨,不能理智的看待整件事,不能明辨是非,那也只能遺憾了……

蕭瑯讓施清如一席話說得呆在當場,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才好了。

他母親早前對施清如和韓征的諸多算計他都是知道的,還當他們兄妹離開後,她總能消沉沉寂一段時間,指不定慢慢兒就想通了。

卻不想,她竟然在他們兄妹離開後,還想讓舅舅……臨幸清如,——什麽臨幸,說穿了就是對清如用強,這不是生生逼她去死,也逼韓征要麽死,要麽反嗎!

她怎麽就那麽執迷不悟呢?

外祖母也是,就算心裏再恨,再想報仇,也不該拿舅舅的安危來冒險,不該為了達到目的,什麽都不管不顧啊,韓征只是挖了坑,跳不跳卻在她自己,選擇權也在她自己手裏,——結果她愣是選擇了跳,如何怪得了別人?

就更不必說,韓征與他們之間,本就隔著血海深仇了,韓征本來就要反,不,韓征那不是反,他那是拿回本來就該屬於他們父子的東西!

當年的事,他還小,並不清楚。

但天家的奪嫡爭權到底有多殘酷,他又豈能不知道,當初外祖母母子三人能踏著先太子一家的鮮血屍骨上位,如今韓征自然也能踏著他們的鮮血屍骨上位,成王敗寇,非生即死,歷來如此!

所以蕭瑯在知道了韓征的真正身份後,其實並沒有很憤怒,他更多是自責和後悔。

可現在,他的自責與後悔在現實面前,眼前也要維持不下去了。

他的母親和外祖母,哪怕他是她們的親兒子、親孫子,尚且在聽了她們的所作所為後,覺得她們太過分了,何況清如和韓征還是當事者、受害者呢?

她們大可光明正大的對付他們,卻偏偏選擇的都是見不得人的陰微手段……那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連死都死得不光彩,連死了都要身敗名裂,就真如清如的話,‘她們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了!

韓征見蕭瑯臉上似有觸動,知道他到底還是把施清如的話聽了進去,想了想,道:“蕭瑯,現在你還有什麽話要說嗎?想說什麽就盡管說,朕不會與你計較。”

蕭瑯接連喘了幾口氣,總算澀聲開了口:“我沒什麽可說的了,種什麽因得什麽果,既是他們咎由自取,我自然也沒辦法再理直氣壯的擺出這副興師問罪的架勢來。本來我心裏其實也早猜到了一些,只是仗著當初曾與你們有言在先,所以才能理直氣壯而已,但當初若不是冥冥中早就料到遲早會有這一日,我又怎會那樣再四的請求你們?可惜我的苦心她們都不能明白,縱她們能明白,其實也沒用,畢竟一切都早已注定好了的。”

在二十多年前,那位韓良媛自請出宮時,在十六年前,宮中發生巨變,先太子一家被陷害盡誅時,就早已注定好了的,又豈是憑他一己之力,就能改變的?

韓征見蕭瑯果然還是那個是非分明,占理不占親的他,心下又松了兩分,道:“那你有什麽要求嗎?朕可以酌情看看,能不能答應你。”

蕭瑯沉默片刻,道:“我今日來,是抱定了必死之心來的,既然都要死了,那我也沒什麽可不好意思的了,就求你們兩件事吧。第一件,我希望能讓我安葬了我母親、舅舅和外祖母之後,再死;第二件,我希望我死後,大周能越發的繁榮強大,那樣丹陽在南梁日子便怎麽也難過不到哪裏去了。”

“當然,花無百日紅,如今南梁太子與皇後待她倒是都極好,可將來會如何,誰也不能未蔔先知,所以我還希望,將來萬一兩國局勢惡化了,或是她在南梁沒有立足之地了,你們能盡可能接她回來,讓她好歹能落葉歸根。我的請求說完了,你們看看能不能答應我吧,若是能,當然就最好;若是不能,也無妨,大家立場不同,我不會怨你們,仍會從容赴死的。”

韓征與施清如耐心聽蕭瑯說完,又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才由韓征開了口:“你為什麽要抱定必死的心來,難道朕在你心裏,就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嗎?”

蕭瑯有些不明所以,“你的意思,你不打算斬草除根,不打算利用這白白送上門的大好機會,置我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