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淮安碼頭(第2/2頁)

譚鋒的臉色也有點不太好看,淡淡道:“派來通知的人昨天一早應該就到了。”

寧溪月見皇帝陛下似乎有些不高興,連忙打圓場道:“那怪不得,只有一天多的時間預備接駕,是有些倉促了。”

“有的地方比他還晚。”譚鋒冷哼一聲,於得祿在旁邊小聲解釋道:“娘娘,不是這樣說,從聖駕離京,論理這些地方上的官員就該準備了。不然只靠著咱們的人通知,那別說倉促,根本就來不及。”

寧溪月點頭道:“對對對,我看這碼頭上的官員好像就沒怎麽來得及,估計是之前政務太繁忙。”

“看娘娘這話說的,那政務再繁忙,又有什麽事是比迎接聖駕更重要的呢?”於得祿一邊說,就看著碼頭上的官員們搖頭,心想這叫什麽事兒啊?我記得這裏的知府好像是叫何振,聽說官聲還不錯,可你也用不著這麽簡樸啊,表現自己廉潔嗎?真是笑話,這要是往大裏說,一個藐視聖駕的罪名你逃不掉。

碼頭靠岸,譚鋒帶著舒妃洛嬪以及十幾位臣子下船,寧溪月心裏直犯嘀咕,回頭瞧瞧大臣隊伍最末的老爹,心想可恨沒有機會,不然一定要去問問我爹,這個官兒玩的到底是什麽路數。

來到那群官員面前,眾人自然跪下山呼萬歲,因為是在碼頭上,三跪九叩的大禮譚鋒便命免了。

平身後,那為首官員,也就是淮安知府何振便拱手平靜道:“皇上體恤官員百姓,此次聖駕南巡,嚴令我等不許鋪張浪費,擾民不安。臣雖有盛情,奈何不敢抗旨不遵,所以今日便只帶了屬下官員前來迎接,那些富戶鄉紳雖然十分盼望覲見天顏,但臣怕皇上怪臣擾民,便拒絕了他們。”

譚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的聖旨上的確是這樣說的,所以人家淮安知府就照著你聖旨這麽做的,誰也說不出什麽來。但問題就在於:誰都知道那不過是場面話,旨意中讓你簡單,可你要真這麽簡單,和藐視君王也沒什麽兩樣。

所以大內總管十分氣憤,別說他了,就連皇帝身後十幾名臣子都是表現不一:有的人撫須點頭,目光慈祥地看著何振,顯然對他的表現頗為贊許,不用問,這都是反對南巡的,之所以還會出現在這裏,不過是因為反對無效罷了。他們覺著何振這是將了皇帝一軍,幹得漂亮。

另有一些頗懂逢迎之道的大臣就不高興了,皇上南巡,他們自然鼎力支持,反正能讓皇帝高興的事兒,他們都鼎力支持。這種人一般才幹平平,像寧大人這種既有才幹又擅長溜須拍馬的全才畢竟是鳳毛麟角。

但這種人卻是朝堂上必不可少的人才,別說譚鋒,任何一位皇帝都不可能不在朝堂放幾個會順著自己心意說話辦事的人,和那些“忠言逆耳”的臣子相抗衡。

所以何振此舉,在這些小人眼裏,那不但是掃了皇上的面子,也是掃了他們的面子,皇上下江南,也有他們順著杆子攛掇的一份功勞不是。

於是一個叫做李靜應的臣子便站了出來,厲聲道:“你堂堂五品知府,屬下官員就這麽十幾名?你這是欺皇上年輕,不知道官員數量嗎?這可是欺君之罪。”

寧溪月忍不住翻個白眼,心想至於嗎?人家不就是愛民如子了點兒,你就這麽大一頂帽子扣上去,不用說,這絕對是個奸臣,皇上可不能重用他,不然誰知什麽時候這就會成為秦檜第二。

正想著,就見那何振不慌不忙,拱手施禮道:“皇上明鑒,臣下屬的官員自然不止這些,只是淮安繁華,事物繁多,若都來迎接聖駕,堂堂一府之地,就會陷入無人管理的混亂局面,有違皇上體恤百姓,不許擾民的初衷,臣不敢無視聖旨的三令五申,公然違抗皇上旨意。”

“這知府真是個人才。”洛嬪貼在寧溪月耳邊悄然笑道:“他就抓住皇上的聖旨做文章,誰也奈何他不得。”

寧溪月也連連點頭,小聲回應道:“可不是,此人當真是聰明絕頂。”

“怎麽說?”悅嬪也湊過來,就見洛嬪微笑道:“他應該是不滿皇上下江南,畢竟再怎麽簡樸,這也是件勞民傷財的事兒,所以便抓住皇上的旨意做文章。既表達了自己的態度,給皇上添了堵,還讓皇上說不出一個字,這手段當真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