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4/4頁)

“朋友?”她冷哼了一聲。“你是這樣對待朋友的嗎?不接電話?不見面?你像逃避一條毒蛇一樣地逃開我!”她聲音裏開始充滿了怨恨。“你知不知道,我來找過你,你家的女傭,看到我就說你不在。今晚,我已經來過一次,你們家燈火輝煌,笑聲連大門外都聽得到,可是,你家的女傭仍然把我關在門外。”

他的心怦然一跳,暗道好險!萬一春梅放她進來了,萬一她和纖纖見了面,他真不知道後果會怎麽樣!他看著她,想捏造一個“不在家”的借口:

“其實,我真的不在家……”他勉強地說,由於根本不善於撒謊,他說得吞吞吐吐。“你聽到笑聲,可能是……可能是……我爸爸在請客……”

她死死的盯著他,即使在那麽黯淡的街燈下,他也可以看出她眼裏的慍怒。

“你不在家!”她沉聲說,“可是,你笑著出門,左擁右抱,先送一個回家,再送另一個回家……”

“你……你……”他訥訥地說,“你跟蹤了我!”

“沒有。我沒那麽大興致。”她聳了聳肩。“我看著你開車出門是真的,車上有兩個女人也是真的,我沒當場出來攔你的車,算是給你面子。我想,你總要回家的,我就在這兒等著你,看你預備給我怎樣一個交代!”

“交代?”他開始心慌意亂起來,這兩個字未免用得太重了,他緊張地注視著她,手心在出汗,他明白,他是惹了麻煩了。“你是什麽意思?維珍?”

“你有了新的女朋友了?”她問“是的。”他傻傻地回答。

“趙自耕的獨生女兒?”

“是的。”

“嗯,”她哼著,“你算釣著大魚啦!”

他的心又陡地一跳,他想起,佩吟警告過他,他是維珍的一條“大魚”。現在,她這種語氣,正和佩吟的話不謀而合。他從沒料到,人與人際的關系,可以用“釣魚”兩個字來形容的。而且,他覺得被侮辱了。他和纖纖的感情,被她這樣一說,變得好惡劣。

“維珍,”他正色說,“我對你很抱歉,真的很抱歉。但是,請不要侮,辱我和纖纖的感情,我對她是非常非常認真的,我愛她。”

他忽略了人性,他太天真,永遠弄不清像維珍這種女人的心理。維珍的眉毛豎了起來,眼睛瞪得又圓又大,她重重地呼吸,眼睛裏冒著火,她咬著牙說:

“你愛她?呃?”

“是的!”他仍然誠實地回答。

“那麽,你預備把我怎麽辦?”

“你?”他一愣。

“我是給你玩的,是嗎?”她惡狠狠地問,氣呼呼地問,“我想,你已經忘記福隆那一夜了?”

他閉了閉眼睛,用手指插進頭發裏。福隆,他真希望這一生從沒去過這地方,真希望那只是個噩夢!

“維珍,”他的聲音變得軟弱而無力了。“你要怎樣才能原諒我呢?”

“原諒?這不是原諒與不原諒的問題,這是責任的問題!虞頌超,你又不是未成年少年,你要對你的行為負責任!記得嗎?那天我拒絕過你,記得嗎?我一直求你不要碰我,可是,你——你強——”

“好好好!”他慌忙打斷她的話,生怕聽到更難堪的字眼,冷汗已經從他背脊上冒了出來。他想,他是碰到敲詐了!“說吧!”他咬牙,“你要我怎麽負責任?”

“你必須娶我!”她清晰而有力地說了出來。

他大驚失色,以為自己聽錯了,瞪著她,他問:

“什麽?”

“你必須娶我!”她再重復了一遍,眼睛不看他,而冷幽幽地望著車窗外面。“因為——我有了你的孩子!”

他覺得腦子裏轟然一響,坐在那兒,他頓時成為一座石像。不能思想,不能移動,而且,簡直不能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