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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抱走吧!這麽軟軟的身子,我抱起來危危險險的!”
桂嬤嬤就走上前來,接過孩子。
“五阿哥,把小王爺交給我吧,我抱去房裏睡!”
桂嬤嬤抱走了孩子,知畫就凝視著他,體貼的、溫柔的、小心翼翼的說:
“你是不是想著姐姐?如果是,就去接她回來吧!”
永琪瞪著她,忽然臉色一沉,嚴重的說:
“知畫,我要問你一件事,你坦白告訴我!”
“是!”看到他神色不善,她緊張起來。
“是你告訴小燕子,我在新婚之夜,就和你圓房了?”
知畫不料永琪有此一問,頓時面紅耳赤起來。
“哎呀,孩子都生了,再來追究這種事,不是很多余嗎?”她微笑的說。
永琪正視著她,神色嚴肅,好像這是一個天大的問題。他再問一遍:
“是你說的嗎?”
看他如此嚴重,她的笑容頓時不見了。擡起眼睛,她也正視著他,理直氣壯的說:
“是我說的!那天,姐姐忽然談起這件事,丫頭嬤嬤站了一房間,難道我說沒有?讓人告密到老佛爺那兒去,我們那條喜帕,豈不是犯了欺君大罪?我當然說有,反正,肚子裏都有孩子了,還在乎這個嗎?姐姐是江湖俠女,應該不是小心眼兒的人吧?難道還為了七早八早的事,生氣到今天?那也太小題大作了吧?給大家知道,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嗎?”
原來她真的這樣說了!永琪震動著,惱怒著,默然不語,看了她好一會兒。
知畫被看得有些發毛,就嘆了口氣,悲哀的說:
“新婚的事,你必須體諒,我也有我的自尊和驕傲,傳出去,我怎麽做人?何況已經有孩子了,早一天圓房和晚一天圓房,怎麽說都一樣,沒圓房怎麽會有孩子呢?事實勝於雄辯嘛!姐姐生氣的,不是早晚那回事,是綿億這個事實!她眼裏和心裏,都容不下綿億!”
永琪深思的看了她一眼,就背負著手,走到窗前去。他擡頭,看著窗外的天空,眼前,忽然浮起小燕子在南巡時陪乾隆逛花園,唱的一段“蹦蹦戲”:
“張口啐,呸呸呸,狠心的郎君去不回,說我是鬼,我就是鬼,我那個冤家心有不軌!張口啐,呸呸呸,你要是狠心我也不回,說我不對,我就不對,誰叫你無情無義心兒黑!”
永琪心中,狠狠的一抽,痛楚迅速的擴散到四肢百骸。小燕子,小燕子,遠在那個時候,你就預感了今天?你知道我終有負你的一天!你知道我終有為了一個女人來冤枉你的一天?我竟然把你看低了,把知畫看高了!
知畫悄眼看他,被他眼神中的痛楚,弄得心慌意亂了。他忽然掉頭,眼神變得非常嚴厲,厲聲的問:
“我還有一件事要問你,你生綿億那天,是我把你撞到桌子上去的,還是你自己去撞桌子的?”
知畫一聽,大驚失色,瞪大了眼睛問:
“這是什麽話?哪有人拿生孩子這樣的大事來開玩笑的?你怎麽可以這樣含血噴人?我自己去撞桌子?難道我不要命了?也不要孩子了嗎?是誰跟你這樣說的?姐姐嗎?她要冤死我……而你,你也信了嗎?”
永琪一跨步,飛快的來到她身邊,一伸手,就扣住了她的手腕。他緊緊的盯著她,有力的,堅定的說:
“我要一句實話,你是不是走了一步險棋?你自己去撞桌子,用生命和孩子來下賭注?你存心要我內疚,要我著急,是不是?”
“你怎麽可以這樣說?不是,不是,當然不是!”她驚喊著,心慌意亂。
“我要一句實話!”永琪厲聲喊,盯著她的眼睛裏,冒著怒火,“再說一次,你有沒有故意去撞桌子?”
知畫掙紮著,要扯出自己的手腕,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你要屈打成招嗎?好痛!”她淚汪汪。
他沒有被她的眼淚所打動,命令的低吼:
“回答我!聽好,”他從齒縫中迸出他的問題,一個字一個字的迸出,“我,要,一,句,實,話!如果你說謊,我們的綿億會遭到報應的!”
知畫一聽,報應要到綿億身上,大驚之下,頓時崩潰了,痛喊著:
“要報應就讓我報應,千萬不要說綿億!”她情急的一把抱住他的手腕,哀聲的說,“那晚,我怎麽說,你都不要留在我房裏,你那麽冷漠,我還有什麽辦法?剛好你推了我一把,我心裏想,了不起就是死!我就順水推舟的撞了桌子,我並沒有想到,那樣一撞,孩子真的撞了出來……永琪,看在我如此‘拼命’的分上,看在我為你生了綿億的分上,你不要生氣!總之,是綿億選了這一天,來到人間……總之,是老天保佑,有驚無險……總之,我也受了好多苦,早就受到報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