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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哪兒?”他迷糊的問,身上的鞭痕劇痛著,“哎喲,好痛!”他看看自己,穿著一件幹凈的衣服,那件在地牢裏弄得支離破碎的衣裳已經換掉了。

慕沙笑嘻嘻走了過來,說:

“你渾身都是傷,昨晚擡過來的時候,你睡著了,所以只給你上了藥,大夫說,讓你睡一覺比吃藥好,所以也沒好好治!現在,你醒了,應該趕快清洗一下,你臟得像一只老鼠!我讓蘭花桂花侍候你洗澡洗頭,洗完了,我再給你上藥。蘭花,桂花!侍候著!”

蘭花桂花應著,過來攙扶他。他驚怔的看慕沙,非常困惑,地牢裏接受銀朱粉的一幕,在他腦海中,幾乎沒有留下記憶。他納悶的問:

“你為什麽放了我?”

“你答應成親,我當然放了你!”慕沙笑得好開心,“燈火節那天,你就是我的新郎官了!我必須在這些日子裏,把你弄得像個人樣!現在的你,簡直像個鬼!”

爾康大吃一驚,瞪大了眼睛:

“我答應了娶你?我答應了?”他不信,“我不會!”

“怎麽不會?你親口答應的!”慕沙也張大眼睛,不信的看他,“你總不會想賴賬吧?”

“我什麽時候答應的?我真的答應了你?”

“是呀!要不然怎麽會給你銀朱粉呢?你可別吃完了銀朱粉,就不認賬啊!如果你不認賬,只好回到那個苦牢裏去,繼續過沒有銀朱粉的生活!”

爾康怔忡著,回憶著,模糊的記憶逐漸清晰,他頓時冷汗涔涔了。

“是……我答應了你……為了那包銀朱粉,我答應了……”他抱著頭,痛恨的捶著自己的腦袋,“我,已經落魄到這個地步,墮落到這個地步,我還是個‘人’嗎?”他掙紮著站起身子,跌跌沖沖的沖到鏡子前面,凝視鏡子中的自己。

鏡子中,一張瘦削的臉,臉上有鞭痕刀疤,披散的頭發,長短不齊的掛在臉上,其中有一撮已經白了。失神的眼睛裏布滿血絲,嘴角有著淤青……這張臉孔,說有多醜就有多醜,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他被鏡子裏的自己徹底的打敗了。

“這是我嗎?是福爾康嗎?這不是我……會屈服在一包銀朱粉底下,就忘掉紫薇,忘掉自己的誓言,答應去娶別的女人,那怎麽可能是我?爾康已經死了……”他用袖子擦了一下額上的冷汗,驚懼的說,“還好,還好……紫薇沒有看到這樣落魄的我,還好還好……爾康死了,葬了……”他瞪著鏡中的自己,“你該慶幸,阿瑪、額娘、紫薇、永琪、小燕子……他們,沒有人知道,你淪落到這個地步!”

慕沙走了過來,瞪著鏡子裏的他。

“你又在發什麽瘋?自言自語,說個不停!”她安慰的拍拍他,柔聲說,“你現在很醜,沒關系,過幾天就會好看得多!快去洗澡吧!我真倒黴,整天要照顧你!”說著,又對他勝利的一笑,“你現在知道了吧?離開了銀朱粉,你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爾康回瞪著她,心灰意冷的說:

“我答應娶的,不是你,而是銀朱粉!對於這點,你完全不在乎嗎?”

慕沙一聽,笑容頓時消失無蹤,眼裏閃著怒火。

爾康慘然的看著她,用極度悲哀和蕭索的語氣,繼續說:

“我娶的,是銀朱粉,你嫁的,是‘行屍走肉’!如果我們真的成了親,是天下最悲哀的夫妻!我惟一感激你的是,你讓我的親人,都相信我死了!因為,我是真真正正的死了!”他說完,就在蘭花、桂花的攙扶下,去洗澡了。

慕沙呆呆的站在那兒,想著爾康的話,第一次,挫敗感把她緊緊的攫住了。

同一時間,學士府在十萬火急的準備行裝。院子裏停著兩輛馬車,紫薇、簫劍、福倫、福晉帶著秀珠丫頭和家丁,忙著把行李幹糧等物品搬上馬車。紫薇真是心急如焚,迫不及待,一面搬著東西,一面著急的問簫劍:

“為什麽還要等兩天再出發?我覺得,今天就可以出發了,我們早走一天,不是就可以早見到爾康一天嗎?”

簫劍有些擔憂的說:

“紫薇,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好不好?這樣,我的負擔很大,萬一……”

“我知道我知道,只要跑一趟緬甸,不管結果如何,我都認了!”

福倫看看馬車和行裝配備,說:

“我們這樣二十幾個人,又是車,又是馬,會不會太引人注意了?”

“到了雲南境內,我有幾個朋友在那兒接應我們,他們準備了緬甸的服裝,到時候大家換上!”簫劍胸有成竹的說,“這滿人的頭發,是最大的問題,還好,緬甸的男人,都用一種頭巾包住頭發,叫做‘崗包’,正好可以把大家的辮子藏起來!我帶了幾頂過來,等到晚上,高遠、高達他們來了,大家先練習用‘崗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