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幽藍(第2/3頁)

受盡折磨又突然找回了身份的庫諾爾長帝卿心理嚴重扭曲偏執,厭惡男人憎恨女人,嗜好感情遊戲,風流形骸,把人當玩物,男女不忌,姒帝因為愧疚對他寵愛有加,不予約束,還特封他為長帝卿,尊所有帝卿之上,連烾麟太女都似乎對他格外縱容,在姒國後宮中儼然是一得罪不起的特權人物。太平輕啜了一口酒,微有些感嘆。她不確定姒帝是不是因為愧疚而對這個兒子萬般遷就,卻知道烾麟太女為何待他另眼相看

太平輕啜了一口酒,微有些感嘆。她不確定姒帝是不是因為愧疚而對這個兒子萬般遷就,卻知道烾麟太女為何待他另眼相看。草原上那朵水藍色的絹花,如果不是它,刺殺烾麟太女的行動不會進行的如此順利隱秘,背德而禁忌的戀情,英明神武如烾麟太女者也躲不開這情障,三十年前太女君的猝死導致了如今孝端靜皇後的上位,他平生最得意的女兒卻半因忠烈德馨皇後的兒子而死,不能不說是孽債難清。

若是千年後有個感性的男子要寫英年早逝的烾麟太女的野史,烾麟太女與庫諾爾長帝卿是一曲可歌可泣的禁戀哀歌,而太平自己就是那個狠殺了鴛鴦的大魔頭。

“燕王殿下。”一個沙啞性感的聲音帶著濃厚的異國腔調打斷了太平的臆想,太平擡起眼,余光掃了掃,祁玉華早不知縮到哪裏去了,不露痕跡的頷首淡淡應道:“長帝卿殿下。”庫諾爾長帝卿卻並不見生,舉著酒杯裙角一旋便挨著太平坐下來,一只手支在案幾上,長長的裙擺拖在地上盛開成一朵藍絨花,微微側著臉,像刷了一層油亮金色的雕塑一般,漆黑的波浪長發用藍寶石碎星鏈松松挽住,藍色的波斯貓一樣的眼睛閃爍著湖泊般的光澤,裹著毛尖微微泛藍的白狐裘,衣領開襟處微微露出鎖骨,配合倦懶誘惑的神態,暗沉的聲音,三十歲成熟的美麗男人,性感得無以加復。

“都說中原女子柔弱薄情,竟也有殿下這樣大膽的癡情人麽?在他國宮廷中也敢如此放肆的打量人家的太女君。”庫諾爾長帝卿塗了藍色眼影的眼睛斜斜的挑起,倚身貼近太平耳旁,狐媚一般的嘲笑道。“長帝卿殿下說笑了。”太平輕垂下眸,平靜道。

“遠方來的尊貴而美麗的殿下,您專注的目光都快把我們驕傲的太女殿下給氣炸了,還想否認麽?難道只有同根的孤冷墨蘭才能吸引您的視線,長生天心愛的野菊們幽怨的神情就如此不堪一顧?”這位帝卿看來跟其他皇子們關系不怎麽樣,聽著是打抱不平,卻沒多大誠意,居然大刺刺的直接將那些金枝們統統歸類為野菊了,嗯,雖然她也不怎麽欣賞滿頭紮小辮子再貼金戴花的小男孩……不過他難道看不見“野菊”們看這邊的目光已經快要噴出刀子來了麽?

“不敢,長帝卿殿下取笑了,朝陽晨露一樣美麗的長生天珍愛的男兒,豈是野菊可比。”“既是如此,為何殿下的眼睛裏還是只有那朵已被攀折在她人手裏的墨蘭,而看不見晨露一樣美麗的長生天的男兒呢?”“太平魯鈍,朝露掬在手掌裏,恐受不及烈日便要消散去。”“也有那不怕烈日的露珠,殿下敢掬麽?”庫諾爾長帝卿眼波流轉,斜斜一勾,偷偷打量著這邊的眼睛通通一滯。

太平轉了一下酒杯,微微一笑。美麗的帝卿,你的靈魂已死,艷麗的妝容都遮掩不了你眼睛的幹涸,性感的語調掩飾不住你內心的瘋狂,你的一顰一笑透露出來的全是絕望,在你發尾眉梢飄舞的都是手舞足蹈的魔鬼,你已入魔了。“男兒著裙裝,還是直裾更相宜,你說呢,長帝卿殿下?”

燕王突然風牛馬不相及的冒出來這麽一句,庫諾爾長帝卿性感妖嬈的笑容僵了一下,一臉的莫明其妙,微嗔薄怒道:“庫諾爾誠心,燕王殿下如此戲耍,當是女兒所為麽?!”

大拇指輕撫著酒杯上精致的花紋,太平側臉專注的看著,似乎陶醉在精湛的工藝下,有些出神:“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奴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庫諾爾怔怔,良久,藍紫的孔翎宮扇遮了半臉,仰頭大聲笑起來,直笑得喘不過氣來,惹來一殿目光渾然不顧。半響,長帝卿低頭指尖輕輕拭去眼角笑出來的淚花,啞聲道:“在寒冷的北方依著火盆不能出屋的時候,也曾詠唱過一夜魚龍舞,憧憬過‘子夜’的燈光,想那傾世稱絕的女子筆走龍蛇在燈火處,芝蘭玉樹,何等風流,今日所見,果名不虛傳,庫諾爾無狀,驚擾了殿下,以此酒賠禮。”

滿滿一杯烈酒昂頭一口灌下,站起身來,微微行了一禮,轉身沉沉聲笑著,款款而去。陌上誰家年少,陌上誰家年少,針針縫繡交與你手上的幽藍花,那是我的一生呀,華麗的裙裾拖在地上,曳曳妖嬈,步步花開,宮扇遮了半張笑得嫵媚的臉,卻遮不住那雙碧藍的眼睛裏淚水淒涼滑下……祁玉華不知從哪裏又偷偷的溜了回來,細細聲哀怨道:“大小姐你說什麽了?好好一個大美人哭這麽淒慘,剛得罪了太女又得罪長帝卿,我們真的會沒命回朝的~~”苦命啊,早知道這樣自己應該寫了遺書再來,跟著大小姐混心臟負荷太大了,這幾天自己起碼短壽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