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登基(第5/6頁)

安樂帝卿在淑貴君懷裏哭著叫母皇,一順帝(景帝曾祖母)宮侍所出公主魯王府小世女(景帝表姨的女兒,表表妹?)聽得心煩,伸手來抓,已經恢復了死衛裝扮的淑貴君連忙護住,喝道:“安敢對帝卿無禮!”

魯王府小世女倨傲不屑道:“還不知是哪來的小雜種呢,敢冒認我皇室帝卿!”

淑貴君從安樂帝卿頸上金項圈摘下一塊玉牌,厲色道:“帝卿乃我主所出,民帝陛下親子,爾敢胡言!”

眾人俱驚,康靖王妃接過玉牌來看,只見玉牌一面雕著荊棘血鳥,另一面去刻著“吾兒留香,永康寧樂”兩列八個字,康靖王妃匪夷所思地看著小留香,點頭道:“確實是太平親筆所書。”

這時大家也都想起關於景帝跟君太平的斷袖傳言來了,只覺得腦袋暗暗沉,哪怕現在皇城下面開始火山噴發都沒有人會覺得驚奇了。

“亂臣賊子……”魯王府小世女不甘心地嘀咕著,但聲音太小了,而且臉色早變得煞白。兩親王府滿門貴女可還沒來得及下葬呢,她能不能搶到討伐亂臣賊子的資格先不說,那個亂臣賊子要取她性命可不要什麽力。

眾人看著安樂帝卿的表情都有點兒說不出來的意味,撇開了君太平逆臣的身份不說,這個小皇子如果是公主,倒是現在血統最尊最名正言順之人,都是帝卿,也是傳嗣帝卿……

康靖王妃親手將玉牌掛回安樂帝卿的項圈在,摸摸哭啞了嗓子直抽鼻子的小留香的頭,擡頭跟老中台大人對視了幾眼,兩人都是一臉的古怪。

讓淑貴君抱安樂帝卿回昭陽宮好生照顧,康靖王妃跟老中台大人兩顆腦袋湊一起嘀咕起來。

老中台大人復姓濮陽,名揚天下的明緣禪師就是她小兒子……一個衛家家主,一個濮陽家老家主,這兩個人幾乎可以代表大姚最少是京城內所有的世家……

百官急了,宗室亂了,民間也沒閑著,百姓還好,拜了二十多年的皇帝陛下突然變成了一個小男子,說書的都沒這麽有創意過,挺新奇,湊湊熱鬧。素以天下為己任的士林可說炸開了鍋,連先前對君太平叛臣賊子熱火朝天的批判都冷下去了不少,君太平自然是不逆不道的,可正宗的皇帝卻是一個男人奴家,這天下到底誰來坐才符合正理道學?

一堆時政之士堵在鴻蒙書院,想請太儒董老先生指點,也求嘗沒有私心——先生的得意弟子高容嵐如今在民國可是做到了丞相高官呀,而且高容嵐當年在燕雲開始主事時,忙不過來,寫信來拐了不少鴻蒙書院弟子過去了,如今在那民帝手底下也都個個混得不錯,可見民國那邊對士林也是同樣看重的。這姬君兩家這爭,說到底還算是內亂,沒有民族大義的心理負擔,那君太平出身夠,人望夠,聲譽夠,實際點兒說,還是開疆裂土的一代霸主呢,改朝換代也沒什麽接受不了的,反正不管最後誰羸了,跟在大師後面總沒有禍事的。

董隴老先生翻出那張“漢廣”小箋,當年那斷袖流言傳來時,她氣得夠嗆,幾次拿起這小箋要撕,又舍不得這一筆好字,尤其是下面那幾句話,一語道破儒門學士一生志呀,足以流傳千古,到底是沒舍得,偷偷收藏了起來,如今再看真叫人哭笑不得,世事難料呀。事已至此,這權貴之爭又哪容得旁人多嘴,那君太平豈是在乎士林口誅之人?唉……老先生索性閉了門,裝聾作啞,任由外面去吵得唾沫橫飛。

太廟處,景帝還是堅決不肯出來,他從來不是不顧大局的人,沒人知道他在堅持什麽。老中台大人一甩袖子一頓腳:等著吧!

已經秘密開過一個小小的碰頭會的六大世家家主皆兩眼望天——等著吧……

祁玉華偷偷摸摸合掌祈禱:大小姐,小女子算是佩服您老人家佩服得五體投地了,求求您倒是快點呀……"

天下大局,江山社稷,何等莊重嚴肅之事,被這兩人鬧得這像什麽話?

門戶緊閉的太廟通常都是靠燭火來照明,常年供著香火,青煙裊裊中,一個個牌位襯得氣氛越發陰森鬼魅,景帝一身白衣跪在姬家列祖列宗面前,已經是第四天了。"

跪了四天沒吃沒喝的景帝表面上並不見得有多憔悴,只是難得的素面簡裝讓一張本就美得沒道理的臉多了一絲出塵這氣。脫了一身帝王的外衣,這個男人眉宇間那種平常男子身上絕難見到的大氣深沉睿智的氣質,並沒有因為俊美得過火的臉和男子的身份而讓人覺得柔弱了起來,或許這也是他能喬裝二十多年不被人懷疑的原因之一吧。

到第四天,姬嫄已經什麽都不想了,兩位親王一死,他就知道太平要做什麽,可他沒等她,這不是他期盼的嗎?安靜得什麽都不做,相信以那人能耐她一定會把所有的事都處理得妥妥當當理所當然,他只要安靜地等著她來就行了,可他沒等她……不,也許是等了,這不正等著嗎,只是沒照著她的時間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