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3/4頁)
德妃一路上百般試探,難道自己的偽裝,被她看出來了?
武修儀正驚恐地反思是不是自己漏了陷,謝令鳶已經瞅準了她忐忑難安的模樣,幹脆霸王硬上弓,再次張開博大胸懷,迅速把她往自己懷中一攬!
……又抱了個空。
“……”謝令鳶低頭,武修儀正蹲在地上,捂著肚子,蹙眉如西子般呻-吟:“臣妾今日葵水,實在腹痛難耐……”
謝令鳶:“……”你就讓我抱一抱,好麽。
她心裏犯起了嘀咕,這武修儀說是體弱多病,然而自己幾次想抱她,都被她各種輕巧而不動聲色地躲開,身手極為伶俐,究竟是碰巧,還是扮豬吃老虎?
自己這一路走得東倒西歪的,沒理由次次都給武修儀躲了去吧?
在宮道眾目睽睽之下,屢次強行霸王硬上弓,自然是不妥。想到這裏,謝令鳶聲音沉下來,以德妃的口氣發號施令:“本宮那裏有太醫局制的黃芪紅棗丸滋補氣血,還有真臘國進貢的大海子,可以清咽潤喉。武修儀就跟本宮去一趟麗正殿,品一品麗正殿的顧渚紫筍,本宮也有些話想敘敘。”
她一邊說,一邊給身後星使使了個眼色。星使得了她暗示,二人心有靈犀,迅速先回麗正殿布置去了。
謝令鳶心中充盈著勢在必得——蕭懷瑾不準她和後宮嬉戲,她就關了麗正殿的門,小黑屋裏,想方設法也能抱到武修儀!
德妃的話說的極為客氣,倘若推了就是不識好歹了。武修儀還想說什麽,謝令鳶危險地看了她一眼,她只得輕輕嘆氣,行禮道:“如此,謝娘娘美意。”
她聽說過德妃從前是什麽樣的人,動不動就會給低位妃嬪責罰的,她不能由著德妃在光天化日下將事情鬧大。至於進宮關了門,她總是能制服得了德妃。
。
二人一路聘聘婷婷,議論著後日的宮宴一事,倒也頗為投趣。半柱香後,便走回了麗正殿。
麗正殿殿階附近與麗天園相連的小徑,沒有鋪漢白玉,此時地上還有淩亂花枝。二人笑語盈盈,踏出一步,武修儀忽然一腳踏空!
她一腳陷進了深坑裏!
說時遲,那時快。
只見德妃娘娘飛身上前,伸出玉臂,宛如西湖斷橋上,與許仙再相逢的白素貞,皓腕一伸,就要抱住武修儀。
“修儀妹妹!”
然而武修儀雖一腳踏空,卻靈巧地移換重心,迅速穩住了身形。
反而是德妃一下子收不住,“噗通”一聲,眼看要栽進坑裏了,她慌亂之下,下意識地伸手抓撈,武修儀來不及閃避——
謝令鳶的手從她繡了紫藤的對襟大衫和蔽膝上劃過,一把抓住了一個略長的物事,穩住了身形。
武修儀瞬間痛得面色扭曲,咬唇不讓自己喊出聲!
聽音飛身上前,一把撈起德妃,謝令鳶慌忙松開了手,手中觸感猶在。
她站直身子,秋風吹過,落葉紛飛,她和武修儀風中對立,二人衣袂飄飄,在這秋風落葉中茫然對視,微張著嘴。
她方才扯了個唧唧……
但武修儀不是妃嬪嗎?
男人居然也能須尾俱全地混進宮……莫非皇帝他其實是個斷袖?
還有方才的始作俑者——星使!他接了她回麗正殿布置小黑屋的命令,卻竟然拿了鐵鍁鋤頭,吭哧吭哧在門口挖了個深坑?
你這坑,坑到的分明是自己人好麽?
俊俏少年還在遠處,眨巴著眼,邀功地望著她——這坑挖得可深了,他還花費心思掩飾,此刻得意地仰著小臉等待誇獎。
“……”謝令鳶已經可以確定,面對如此深坑,都能避得如此不著痕跡且輕巧,若說武修儀是個病美人,後宮其他妃子大概都要躺進黃土包唱“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了。
二人呆滯半晌後,武修儀才跪下,找回聲音:“請德妃娘娘恕罪,是明玦唐突了。”
這聲音不加掩飾,沒有捏著嗓子,終於不再辣耳朵,而是變聲期中略帶沙啞,還算沉穩的少年音。
謝令鳶更是如遭雷劈。
妹子……不,漢子,分明是我唐突了你啊。
***
光天化日之下,二人只得先回麗正殿。
片刻後,麗正殿正室,一道珠紗簾子垂下,隔絕了內外。
謝令鳶坐在簾子後面,扶額,她覺得很苦惱。
武修儀坐在簾子外面,扶額,亦覺得很苦惱。
方才那個擁抱,謝令鳶確實是感覺到了【武曲星君】的星氣,然而怪誕的是,這種星氣十分模糊,連本該屬於武曲星君的九星宿運詩,都看不太清。
這完全不似她先前抱住錢昭儀和宋婕妤那般,看得到清晰無比的星盤。這顆星辰,莫非是錯投了男胎,出了什麽問題?
謝令鳶揣著困惑,面上做平靜狀:“修儀盡可放心,今日咱們姐妹……姐弟倆,就交個心。你既入宮,必然是有苦衷,本宮體諒,只是你需得實話道與我,否則本宮身為德妃,卻知情不報,也是難辦的。若你能講清緣由,本宮自不會捅給陛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