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對她毫無憐惜,他讓她從身體疼到心

許諾再次醒來,是被鈴聲吵醒的。

手機瘋狂地叫著,屏幕一閃一閃,她要接,又暗下去。

許諾坐起來,抓抓頭發,覺得很不舒服,口幹舌燥,頭痛欲裂,身體像被什麽碾過,到處都很酸痛。這是在哪裏,發生了什麽事?腦袋像被漿糊過,許諾一片混亂,直到看到了白色床單那塊殷紅的血漬,已經幹涸,像屍體躺在那。

她猛地驚醒,身體像被千年寒流凍住,瞬間僵了,莫鋮?

莫鋮還沒醒來,他就睡在身邊,大半被子掉落在床邊,露出光滑結實的腰身,上面有幾道猙獰的抓痕,一手趴著當枕頭,一手幸福摟著許諾,雙眼緊閉,嘴角微揚,像只酣睡的大貓,安然無害。

許諾看得呲牙欲裂,她甩開莫鋮放在她腰間的手,顫抖地拉開被單,看了一眼,又絕望地包住自己,從胸口一直往下,全是曖昧不清的吻痕,還有些淤青,布在白皙的皮膚,殘酷地提醒她,昨晚發生了什麽。

許諾驚恐地抱著自己,覺得一陣惡心,寒意從莫鋮剛才碰過的皮膚一波波襲來,眼淚無聲無息地掉落。許諾想大哭,可喉嚨卻發不出一點聲音,湧上心頭的只有無力和對身邊男人的厭惡。

她要把他踹下去了!她恨他!

她不要醒來,她不要面對這一切。

她看到那紅色的血跡,就一陣暈眩,她再也不要理他了!

可世界像不放過她,手機鈴聲又響了,不死不休地叫著,是媽媽。許諾像找到救命稻草,顫抖地接通,怎麽辦,她要怎麽跟媽媽說,可沒等她開口,手機傳來蘭清秋的怒吼,憤怒的,連名帶姓——

“許諾!你死哪裏去了?”

許諾在跑,頭發胡亂紮著,衣衫不整。

離開時,她又回頭看了一眼,莫鋮無辜的睡顏和那刺眼的血跡印入眼簾,她咬咬牙,跑了出去。

才四點多,天還沒完全大亮。

許諾邊跑邊找有沒有出租車,好不容易找到一輛,坐上去:“去一院。”

她看起來糟糕透了,雙眼通紅,臉色發白,嘴角破了,明明不冷,整個人卻控制不住地發抖,抖得司機都看不去:“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快點。”

許諾搖頭,她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地紮進手心,可她一點也感不到疼痛,蘭清秋的話就在耳邊。

“許諾,你跑哪裏去了?”

“我不是叫你給阿公送藥嗎?”

“你阿公他——”

蘭清秋說不下去,電話那邊是救護車的警鳴聲,吵雜的人聲。

許諾還在發抖,她抱著自己,腦中只有一個聲音,沒事的,阿公,阿公一定會沒事!

一定不要有事,不然她受不了,她真的受不了,她的生命只有這個男人可以依靠了。

許諾咬著唇,越是臨近一院,越是覺得渾身的血液像被凍住,好冷,心裏有種很可怕的不詳感,不會的,一定不會的,許諾狠狠地抓著自己,一定不會的。

可她下了車,一眼就看到有人躺在床上,蒙著白布被推出來。一旁的醫生不耐煩對蘭清秋說:“蘭小姐,早跟你說了,你父親昨晚就去世了,你還不相信……”

“不可能,我父親昨天還好好的。”

不可能,我昨天出來阿公還好好的!

許諾一個踉蹌,幾乎暈眩,好在身邊有個垃圾筒,她扶住,她聽到醫生繼續說,“突發性腦血栓,你們家人又不在身邊,沒人發現,你父親昨晚淩點十二點就去世了!”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這樣的。許諾搖頭,她連看一眼白床單都不敢,不會的,這麽愛她疼她的阿公不會就這樣走的。

許諾眼淚不斷往下掉,踉蹌地走了幾步,走到蘭清秋面前,小聲叫著:“媽——”

嗓音嘶啞,全是怯弱,她戰戰兢兢地站在媽媽面前。蘭清秋一看到她,像所有的悲痛都找到發泄口。她瘋了般沖過來,又止住,仇恨地打量著許諾,眉深深地皺起來,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

許諾低頭,想死的心都有了。她穿的是莫鋮的T恤,她的上衣服被撕壞了,沒法穿,剛才跑得急,她套了莫鋮的T恤就出來了。她不安地拉緊胸口,可蘭清秋隱約已經猜出來,她上前一步,看到許諾脖子不尋常的痕跡。

她哪會不懂那是什麽,蘭清秋臉一青,幾乎要站不住,爾後擡起手,狠狠地給許諾一巴掌:“你跑哪裏鬼混了?我不是叫你去給阿公買藥,陪著他嗎?”

“媽——”許諾乞求地叫她。

“別叫我,我沒你這樣的女兒,”蘭清秋氣得快喘不快過氣,她用力地推著許諾,“滾,你給我滾!我怎麽會生出你這樣的孩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鬼混,跟你那個沒良心的爸爸一模一樣!”

許諾被推得連退了好幾步,她不敢反駁,沉默地任媽媽罵著,身體好冷,可被打的部位卻羞恥地腫起來。她不敢擡頭,這一聲聲指責像一座座巨山壓得她擡不起頭,媽媽罵得對,她不要臉,她出去鬼混,沒去給阿公買藥,沒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