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莫鋮,我們……不再見

許諾坐在派出所,神色如常。

不時有警察對她投來好奇的眼光,大概鮮少有一個報警的人這麽平淡,就像過來等朋友吃飯。警察已經出警了,說會帶莫鋮過來調查。

許諾在等,想到她盛大的鋪滿白玫瑰的訂婚宴。

那天莫鋮問她用什麽花,她說白玫瑰吧,別拔刺。

過去他送她花,都拔了刺,怕傷到她,現在她要靠那些刺活下去。阿公走了,帶走了她生命中大半的生氣,只有疼痛能讓她鮮明地感到自己還活著。人人都愛花兒,那為什麽不能愛它身上的刺?

她的訂婚宴應當很隆重,場面很大,來的人也多,大多是白城有頭有臉的人,會場也很會漂亮,香檳汽球,鋪滿白玫瑰。純白如雪的世界,長長的紅地毯,莫鋮挽著她,萬眾矚目地走過。

那畫面應當挺美的,許諾正想著,門口一陣喧囂,一個人被一大群人簇擁走進來。

許諾擡頭,第一眼看到銬住雙手的手銬。

那雙手養尊處優,戴名表,戴佛珠,有時也會像明星一樣,帶些裝飾的手鏈什麽的,但有生之年,沒想到有一天,會被銬上手銬吧。

許諾視線往上移,她以為會看到一雙憤怒仇恨的眼睛,但沒有,莫鋮很平靜,黑色的眸子靜靜地望著她,似乎在說,就知道你會在這,我知道你會這樣做,這樣才是我認識的阿諾。

與周邊憤怒失控的人比,他仿佛早就料到會有今天這一出,純白玫瑰,等君入局。

別拔刺,你不是說喜歡我嗎,愛我嗎,能愛我身上的刺嗎?

許諾坐著沒動,押著他的警察指向她,似乎跟莫鋮說什麽。莫鋮點頭,又說了什麽,朝許諾徑直走過來。他走得不快不慢,像平常在走路,可越來越靠近,許諾剛才還無波無痕的心揪了起來,有點疼,還有些不安,她會毀了他。

莫鋮走到許諾面前,他穿著黑色西裝,那天跪下來許下承諾的那套,很帥也很英俊。

許諾沒有逃避,平靜地看著他。

莫鋮也看她,深邃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情深,他說:“阿諾啊。”

嘆息般的一聲,他喜歡叫她的名字,聽起來也總和別人不同,像情人的呢喃。

他問:“這樣做,你會原諒我嗎?”

許諾沒回答,心一震,那晚過後,他從沒求她原諒,他也說過叫她不要原諒,他會讓時間來證明。莫鋮見她低垂著眉眼不說話,今天這樣的一出,留給她的是千夫所指吧,可惜他沒法站在阿諾身邊,為她擋住這一切,他忍不住伸出手,要摸摸她。

許諾沒躲,仍眼神清明地望著莫鋮。

莫鋮的手卻在半空停下了,帶著手銬的手有些沉重,提醒到他,他不能戴著手銬去碰她。

會臟了她的,他不能再臟了她。

莫鋮收回手,他跪了下來,直直地跪下來,對著許諾,也對著四周的警察:“她說的沒錯,我認罪,我強暴了我女朋友!”

一瞬間,許諾猛地睜大眼睛,她站了起來。

莫鋮看著她,一字一頓:“你們不用調查了,我認罪,我全部認罪!”

整個派出所都騷動了,莫永業大喊:“莫鋮你瘋了嗎?”

他急急對警察解釋道:“這不是真的,我兒子現在腦袋不清醒,等律師過來!”

莫鋮轉過頭,對莫永業說:“爸,你別說了,是我對不起阿諾。”

他又深深地看了許諾一眼,站了起來:“爸,你別再白誰廢力氣了,你以前教我,做錯了事就要去承擔,這是我犯下的錯,我本該承受。”

莫永業怒不可遏:“你現在鬼迷心竅,頭腦不清醒,我不跟你說!”

“我很清醒,”莫鋮說,他又看了一眼許諾,“爸,你要真替我著想,真為我好,我進去以後,就別為難阿諾。如果你傷害她,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絕對!”他帶警察帶走之前,又加了一句。

莫永業火冒三丈,真不知許諾對兒子下了什麽藥,把他成迷成這樣,都害他被捕,還替她說話。什麽叫進去,他才幾歲,進去了大半人生都毀了。整個過程,兒子下跪到被警察帶走,這個女人沒有一點表情,根本不在乎他。瘋了,這世界真是瘋了,他指著許諾,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你,你——”

今天本該是定婚宴,他請了全白城的人來,可他眼睜睜地看著兒子以嫌疑犯的身份被帶走,還是那麽可恥的罪名!他臉都丟盡了,以後白城人會怎麽看他,他就是個笑話!還有,他的兒子還可能要吃牢飯。

許諾還是面無表情,仿佛發生的事,與她無關。

蘭清秋也趕過來了,一看到這架式,也是著怒火中燒,完了,完了,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這個許諾,腦子怎麽就轉不過彎,她們不是說好了,忍一忍,過去就讓它過去,這樣魚死網破,最後還不是自己吃虧。她沖過來,氣急敗壞:“阿諾,你為什麽一定要這樣做,媽不是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