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以前我讓你習慣我,現在我讓你習慣愛我

莫鋮帶許諾到靜安區的一個高档小區。

房子不大,非常簡潔的兩室一廳,一個人住剛剛好,家具什麽的都很新,看來剛裝修不久。許諾換了鞋進去,莫鋮脫了大衣掛好,指著一間房:“阿諾,你晚上睡這裏。”

房間一看就是主臥,有張鋪著男式床單的大床。許諾看了一眼,不說話,也不進去。

莫鋮從廚房倒水出來,看她還站著不動,笑了:“怎麽?怕我?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麽。”

他笑著,非常自然親昵去揉許諾的長發。

許諾別開頭,擡頭看他。光線很足,燈下的青年穿著不菲的襯衫,領口扣子已經松開,挽起袖子,嘴角帶笑,桃花眼深邃幽深,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年輕英俊,踩著一雙居家拖鞋,又把襯得他特別溫和無害。

許諾卻覺得有些看不懂他,以前的莫鋮總擒著抹壞笑,但眼睛清澈明亮,一笑起來,眉眼彎彎,視線圍著她轉。現在的莫鋮,卻像只閑散的獅子,優雅和煦得讓人忘了他也能傷人。他不會再是娘家團口中的逗比型哈士奇了,他變成真正的王者了。

她看他,莫鋮也看她。三年了,他還沒這麽近看過她。

還是瘦,脫了大衣圍巾更顯瘦,修身的毛昵裙子都有點大,腰杆卻挺得很直,眼神清冷。剛認識她時,他並不覺得她冷,只是覺得遠,許諾習慣和人保持距離,現在這股冷意卻藏在眸子裏。

三年,她也不好過吧。

莫鋮想,他把拉她進臥室,把她按著坐在床上:“坐吧。”

說完就出去了,沒一會兒,又端著盆熱水,蹲下來給給許諾泡腳。

他脫了襪子,把許諾的腳放進熱水裏,有點燙,但適應之後,暖意順著腳心往上湧,說不出的舒服。莫鋮絮叨著:“冷吧,泡泡腳就好了。”

這些動作他做得很自然,仿佛他們沒有三年空白,還是那對別扭的情侶,甚至有點小夫妻的感覺。許諾看他,低聲問:“你怎麽知道我住那?”

她才不相信偶遇,以前她和爸爸住相鄰小區,都沒遇見過,何況她和莫鋮一個在崇明,一個在靜安,她上班下班要兩個小時的距離。

莫鋮擡頭,眉眼清透,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阿諾,你把我忘了,我卻把你記得很清。”

他低頭給許諾擦腳,呢喃著:“你在哪,我怎麽可能不知道。”

許諾沒說話,她有很多問題想問,他什麽時候出獄的,這三年有沒有受苦,過得好不好,卻發現任何人都有資格關心莫鋮,她沒有。可當莫鋮起身,要把水盤端出去時,許諾還是沒忍住,問:“你戒煙了?”

“嗯,戒了,”莫鋮點頭,雲淡風輕地說,“監獄裏沒有煙。”

一句話,還是把那些血淋淋地過去展現在面前。

許諾不自覺地抓緊手下的被單,許久,擡頭看他:“莫鋮,你恨我嗎?”

莫鋮似乎楞了下,兩人隔著短短的距離,那麽近,又那麽遠,語句很輕,卻也很重。好一會兒,他才點頭:“恨,我當然恨你。”

他把水盆放一邊,慢慢走過來,字字珠璣:“我恨你,把我甩了,卻過得這麽不好。”

“我恨你,我怎麽可能不恨你?”這句話,他幾乎是咬著牙說的。

他出來有一年多了,在監獄也沒斷過她的消息。

趙亦樹去看過他,他求趙亦樹告訴他,她的近況。趙亦樹不是多話的人,只說她留在白城,沒去上學,出來工作了。他問她過得好不好,趙亦樹沒回答,只說,好不好,只有她自己知道。

他悵然若失,沒再問,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出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她,遠遠地跟著,他看到她擠公交,上班,被客戶刁難,下班,回家,忙忙碌碌,和這城市的人沒什麽兩樣。

一年多了,他有空就來看她,很多次想走近,卻一次也沒有。

他的諾,變了。她拒絕每一個人,她的眼神冷冷清清,沒有多少情緒。他看到她參加公司的聚會,也禮貌地同熟人招呼,會和客戶開玩笑,但也只是如此而已,她不快樂,她從來沒有快樂過。

他在獄中,想過很多,她會過得怎樣,她多驕傲,昂著頭離開,說會人愛她,結果呢,大年夜她一個人走在風雪裏。

莫鋮走到許諾面前,眼神深沉藏著痛:“我恨我的阿諾,離開我,還是一無所有,那麽不快樂。”

“不過,”他蹲下來,很溫柔地看著許諾,“你放心,我回來了。”

他輕輕地摸了下許諾的長發:“很累吧,睡吧,這裏什麽都有。”

說完,他端著水盆走出去,順手把門帶上。

許諾環視臥室,確實什麽都有,她換了睡衣,快十二點了,再過五分鐘,這個年就過去了。她拉開窗簾,外面的煙火已經開始了,姹紫嫣紅,百花齊放,照亮了黑夜,連帶著把雪花也染得七彩繽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