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生恩,養恩

天一閣裏,燕王將夭夭放在自己的膝上,一邊逗弄著小娃娃一邊看向站在自己跟前的小兩口揚眉道:“怎麽都是這副表情?本王欠你們錢?”

“……”你可不就是欠我們錢麽?

衛公子慢條斯理地從袖袋裏掏出厚厚的一疊借據遞了過去,燕王有些疑惑的接過來一看,頓時無語。

南宮墨同樣無語,這麽多借據隨身帶著,衛公子你難道是在隨時準備收賬麽?沒發現你有這守財奴的屬性啊。

燕王抽了抽嘴角,咬牙道:“幹什麽?!本王是你親爹,用你一點錢怎麽了?這些東西以後還不都是你們夫妻倆的!還敢跟本王算得這麽清楚!”

南宮墨心中一跳,忍不住擡頭去看燕王。有些不明白他是一時說錯話還是怎麽的,這麽容易讓人誤解的話,也幸好花廳裏除了他們幾個沒有外人。當然,以燕王的性格,說錯話的幾率實在是不高。

衛公子冷淡地道:“這些事無瑕的嫁妝。”就算是招兵買馬,你好意思用了別人的嫁妝不還?

燕王殿下頓時啞口無言,用兒子的錢他是心安理得,老子掙下來的家業將來還不是留給晚輩的?但是,兒媳婦的嫁妝卻是不能隨便亂用的,自古也沒有這個道理。伸手翻了翻手裏的賬單,燕王殿下心裏直抽抽。打仗真的是個燒錢的活兒,這幾年即便是幽州的底盤一步步擴大,幽州衛打仗也是鮮有敗績,卻依然還是欠下了這麽多的賬單。粗略的算了算,竟然足足有兩百萬之巨。令人郁悶的是這些賬單上都寫著他燕王的大名,蓋著他燕王府的印璽,想賴賬都不行!南宮家和孟家,竟然給南宮墨留了這麽多嫁妝!

其實南宮墨並沒有那麽多嫁妝,至少還沒到隨便摞出了兩百萬還完全不受影響的地步。這幾年南宮墨在幽州城外的藥園發展的十分不錯,之後在辰州也開辟了兩個。這些除了供應辰州軍大頭的都給幽州軍了。但是這些藥錢,因為不著急幽州軍都是先欠著的,再加上他們幫幽州軍買的糧食什麽的,這才出來了這兩百萬的賬單。南宮墨當然不能拆自己夫君的台告訴燕王,這些不全是她的嫁妝。畢竟,就是這個數字,他們也是給燕王打了很大的折扣了。燕王心裏想必也是明白的。

坐在燕王懷裏的夭夭眨著大眼睛,戳著燕王手裏的賬單,高興地念到:“十一萬五千,六十二萬……”

“……”燕王殿下表示,心在淌血。他整個燕王府的內庫也沒這麽多錢。不過,幸好他還不止有內庫。輕哼一聲,燕王殿下道:“回頭去宮裏拿錢,本王看了,蕭千夜那小子的私庫裏錢不少。看來這幾年沒少攢錢。

高義侯欲哭無淚:王爺,那是我朱家的錢啊。

衛君陌滿意的收回了賬單遞給南宮墨,南宮墨也很滿意,不管衛公子跟燕王是什麽關系,顧家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就算她錢多花不完,也可以留給夭夭和安安花啊。

花廳裏安靜了一會兒,燕王看著衛君陌正色道:“方才在門外,本王並非一時動怒才說出那樣的話的。”

這話一出,花廳裏仿佛更加安靜了一些。南宮墨看看衛君陌,嘆了口氣道:“舅舅…這未免太過急躁了。”燕王冷笑,“有什麽可急躁的?無論怎麽安排布置,只要這個消息傳出去了一樣還是有人要鬧有人要驚。既然如此,何不幹凈利落的解決了。本王倒要看看,誰敢反對本王!”

“母親那裏還不知道。”衛君陌冷聲道。

燕王頓時樂了,“你的意思是,如果五妹不同意,你就不肯認本王了。”

“是。”衛君陌淡淡道。

若不是手裏抱著軟萌的孩子,燕王都忍不住想要抄起桌上的茶杯砸過去了。但是對上夭夭明亮清澈懵懂無辜的大眼睛,既是有再大的火氣也發布出來了。燕王咬牙道:“當年將你交給五妹養,一是因為你的生辰,二是因為五妹剛沒了孩子痛不欲生。你說這話,可有想過你的親生母親?她臨死了還念著你。”

衛君陌眼眸微動,慢慢垂下了眼眸沒說話。燕王妃去得早,而且自從留下衛君陌以後就沒有再回過金陵。衛君陌對她自然不可能有任何印象,而長平公主,卻是真正將他從小養大的母親。即便是聽燕王如何訴說他親生母親的好,親生母親如何痛苦如何思念他,他也不可能認為已故的生母就比長平公主更重要了。衛君陌不喜惺惺作態,也不覺得有那個必要。

見他如此,燕王的怒火反倒是消了下去,無奈的長嘆了一口氣。

兒子從小就跟著妹妹長大,連見都沒見過親生母親,甚至根本就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個人存在。以衛君陌冷淡的性格,能對他這個“舅舅”那麽好就已經不錯了,更何況是已故的“舅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