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存證據(第2/11頁)
出什麽事了?我在半路上遇見了做陪護的大嬸,和她聊了一會兒昨天晚上生日會的情況,回到護士中心時,看見冰見子醫生站在X光照片觀察箱前面,旁邊並排站著三個穿便服的男性,正在那裏看著片子。
這些人都是四五十來歲的男人,穿著灰西裝,打著素凈的領帶。
他們是些什麽人?我覺得不可思議,便走向前去,醫院辦公室主任看見了我,在走廊上向我招手。
“發生了什麽事?”
辦公室主任把食指按在嘴上,表示要我安靜點兒似的,說:“是從檢察院來的。”
“從哪兒來的……”
我沒明白他的意思,追問了一句。辦公室主任放低聲音說:
“村松先生的太太認為她丈夫死因不明,所以把醫院告了。檢察院的檢察官和律師眼下到這兒收集證據來了。”
“突然來的嗎?”
“對,來之前打過電話,他們大概認為,如果放任不管,醫院會把證據隱匿起來。”
冰見子醫生正對那群男人說明什麽,她精巧的側臉在X光照片觀察箱燈光的映襯下,顯得異常蒼白。
“他們把村松先生的病歷、護士日記、X光照片,以及各種各樣的檢查數據,都復印了一份。”
“怎麽會這樣……”
“你是負責村松先生的護士,他們也要問你一些問題。”
聽完辦公室主任的話,我又一次向身穿灰西裝的男人們望去。
據辦公室主任說,中間那個站在冰見子醫生對面的是檢察官,屈身向前看X光照片的是書記員,書記員左邊是律師。
冰見子醫生和他們又談了十分鐘左右,然後關了X光照片觀察箱的燈,微微行了一禮,走出了房間。路上,她的目光和我刹那間交匯在一起,然後她若無其事地走了出去。
律師把復印好的資料放在紙口袋裏後,看著我說:
“您就是北向先生吧。”
“對。”
我點頭道。他告訴我由於對村松先生的死因有所懷疑,希望我給他們介紹一下村松先生年末年初的情況。
“沒有出現什麽異常的症狀……”
從年底到元月二號之間,我負責護理村松先生,他和往常一樣,沒有出現發燒、局部疼痛等藥物副作用,我認為沒有什麽異常。
“患者的心臟好像突然出了問題,有什麽前兆沒有?”
“沒有什麽……”
“會不會是什麽藥物的原因呢?”
我知道他是在問我藥物是否過量,但是我覺得他們不是醫療方面的專家,所以否定說“沒有”。
“明白了。”
他相信得如此迅速,我覺得有點兒沒勁,他們似乎沒有打算像警察和檢察官那樣直接調查這件事情。
“可以了。”
律師說完以後,又問:“佐藤醫生是精神科的專家吧?”
我剛一點頭,他就和其他兩個人對了一下目光,他們接著打算去見村松先生死亡時值班的佐藤醫生吧。
總之,他們現在做的只是搜集一些資料作為證據,但是被和檢察院同來的人詢問,並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至於村松先生的死因,我不認為有什麽值得懷疑的地方,但是被他的家屬告上法庭,總有些令人擔心。
在這件事上,冰見子醫生又是怎麽考慮的呢?正因為她是院長,所以不得不嚴肅對待此事。
我突然有些擔心起來,就往院長室打了個電話,和平時一樣,先是秘書深田小姐接的電話,過了一會兒,冰見子醫生拿起了電話。
“那個,我剛才也被問了一些問題,您那邊怎麽樣?”
“說的是呢……”
冰見子醫生好像在考慮其他事情,所以回答得含糊不清,突然她像想起來什麽似的:
“正好,你現在來我這兒一趟。”
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嗎?冰見子醫生好像也想和我見面。我直接向院長室走去,深田秘書好像已經知道了,“請,”她邊說邊指向裏面。我照她說的進了院長室,只剩下我們兩個的時候,“那個……”我剛想開口,冰見子醫生一切了然於心似的點著頭。
“吃驚了吧?”
冰見子醫生父親創下的這家有名的花冢醫院,如今有檢察院的人出入,當然非比尋常。
“我也嚇了一跳。”
冰見子醫生雙手抱臂坐在椅子上。
“今天的事情沒對外人講吧?”
“嗯……”
我絕對不會對其他人講的,只是今天檢察院來人一事,醫院的很多員工都知道了。即使我閉口不談,也避免不了其他員工向外擴散。
“村松先生的病歷、檢查數據和X光照片,都被他們拿走了嗎?”
“只是復印件,我說請,就全交給他們了。”
不愧是冰見子醫生,氣魄非凡。
“下面會怎麽樣呢?”
“不清楚。”
冰見子醫生面無表情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