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的選擇(第2/7頁)

越秀英說:“這房間我都收拾得幹幹凈凈,被子床單都新換的,姑娘你就放心睡吧。”

南喬看向這個房間,墻上有不少時樾的照片,按照從小到大的順序貼著。一看小時候就是個極頑皮又兇狠的小孩。

最新,也是最醒目的地方,掛著一張放大的照片。二十來歲的時樾穿著空軍軍服,肅正敬禮,威武神氣極了。

越秀英見她目不轉睛地看著那裏,便笑著告訴她:“哦,那就是我兒子!”

南喬說:“很像您。”

越秀英有些自豪地笑了,說:“哎,像他爸多些。只不過……唉,這小子比他爸有出息多了。”

越秀英去做晚飯。南喬之前看著時樾做過幾次,對婺源人做飯的套路大概有了些了解,便幫著越秀英洗菜切菜,還能拌點調料。

越秀英看著驚訝:“你這城裏來的小姑娘,怎麽這麽懂我們婺源菜?”

南喬淡淡地笑:“看您做,就會了。”

越秀英問道:“你也是南方人啊?”

南喬點點頭:“H省的。”

越秀英看著她,越看越是喜歡,邊炒著菜邊遺憾說:“可惜不是北京的喲。什麽時候我那小子能帶你這樣一個媳婦兒回來,再生個大胖小子,我這輩子也算是圓滿了。”

南喬望著她,淡淡道:“您是有福氣的人。”

越秀英和南喬投緣,也是家裏少有人來住,和南喬的話便一直很多。南喬也是奇跡般的總能接上話,兩個人一老一小,竟是十分和諧,晚上還能一起看一個電影頻道放的親子真人秀大電影。

越秀英仍然沒有放棄把時樾推薦給南喬。她說:“這是我兒子投資的呢。”

南喬淡淡地笑。她問:“您一直一個人在這裏住?為什麽不去北京和他一起?”

越秀英和時樾一樣,微微地眯起眼睛,像是想起很久之前的事。“北京我待過蠻長時間,還是在這裏自在。我兒子有他自己的一片天,他心裏有我這個媽就夠了。”

南喬問:“您在北京待過?”

越秀英嘆道:“是啊,我之前關節有毛病,疼起來連路都走不了。我兒子孝順,在北方當兵之後就找到了一個軍醫院的專家醫生,把我接過去看病。”

“病是看好了。偏偏是我家老頭子惹是生非。”她拉著南喬的手,“也是看你面善,跟你嘮叨這些家長裏短的事情。”

南喬點頭:“您說,我聽著。”

越秀英說:“我家老頭子能幹,心眼活泛,就是好賭。因為這事兒,我兒子小時候也沒少和別人打架,護他老子。我兒子當時都跪著勸他爸,和他爸打賭,要是他能選上特種兵,他爸就戒賭。”

“我兒子是真有出息,還真就選上了。那時候我家老頭子老實了幾年。後來我去北京看病,他也過去照顧我。”

“我們都是小地方的人,到了北京,那就是花花世界,好多人都壞啊。病差不多看好的時候,我家老頭子也得了閑,出去竟然又賭上了。也不知惹上了什麽災星,被人打得只剩一口氣。就和我兒子見了一面,就走了……還欠了一屁股債。……那麽多個零,我一輩子也沒見過那麽多錢啊!別說打工還錢,就算是把我賣了,賣十個我,也不值那麽多錢!”

南喬聽得心中微聳,亦覺得低沉。問道:“然後呢?”

“我兒子來了,那些人就說父債子還。我兒子說好。我當時要留在北京打工,雖然我什麽都不會,但能幫人做清潔啊、帶孩子啊,多少也是錢是不是?我兒子把我送回來,說這事不用我管,他能還得上。我說你不當兵了?我兒子就笑,說當兵沒錢,他復員出來了,把爸欠的債換上,我才能過上安穩日子。”

越秀英提到往事,喉嚨有些哽咽。但是說到了現在,卻又開心起來。

“我兒子有本事,是真有本事。那麽多債,他後來真還上了,還賺了錢。現在每個月回來,都給我帶好多東西——我哪裏用的了呀?他說我年紀大了,少幹點農活,在鎮子上給我買兩套房子,收租金就能過好日子了。哎,我都過慣這種日子了,知道他好我就高興,要那麽多錢做什麽啊?在這村子裏住著,人都老實,都好,可不比在鎮子上和在北京住著省心?只可惜我家老頭子享受不到了……”

南喬感覺到握著她的那雙手粗糙然而溫暖,倒是過去從不曾感受過的。她對越秀英道:“事情過去就好了。”

越秀英笑道:“是啊,我現在就滿足得很。就每次看著我兒子回來,他孤零零一個人怪冷清的。尤其這回過年回來,時不時就發會呆,我都笑他我還沒老年癡呆,他倒是先癡呆了。”

南喬淡淡笑了笑。

這一夜,她睡得很寧靜。

清醒夢境這一晚的主題是上海灘。

既然是上海灘,自然少不了搖曳的具有復古氣質的歌女,穿著高叉旗袍或者是打扮得像五彩雉雞一樣的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