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成就你,也毀滅你(第5/8頁)

時樾笑了笑,眯起眼向外望去,“東方斯卡拉都關門了吧?”

“不知道啊。”郤浩說,“那麽民工的KTV,現在估計沒人去了吧。”

郤浩將時樾的杯子滿上,時樾也不推脫,一氣飲盡,問道:“現在清醒夢境怎樣?”

郤浩微醺著揮了揮手,“別提了!泰哥和劉青山那邊這兩夥人,最近動作特別大。據說是上頭快要嚴打了,他們趁著起風之前,再大撈兩筆。”

時樾一雙鋒銳的眉皺了起來。“這樣不行。”

郤浩嘆了口氣,攤著手無奈道:“這兩夥子人本事還不小。咱們之前不是想辦法偷偷舉報過他們幾回嗎?局子捉到了,又能怎樣?抓不到證據!泰哥隨便提一個小弟出來頂罪,出來又跟沒事人似的,還來砸我們的場子!就咱們偶爾搜出來的那點東西,根本拿泰哥沒辦法啊!”

時樾淡淡道:“我回頭去和他們談談。”

“啊別!時哥!”郤浩打了個酒嗝,擺著手急急忙忙說,“你現在就在風口浪尖上,可千萬別趟這趟渾水。咱們能忍則忍,等上頭一出手,咱們也算是清凈了。”

時樾一口一口地、緩慢而持續地將杯中酒喝了個幹幹凈凈,道:“那你們小心點。”

郤浩說:“知道了時哥,我多安排點人手盯著。”

安寧在等著時樾。

她坐在松軟的大椅子上,盯著對面墻上參差錯落掛著的油畫。都是大手之作,充滿了濃厚而優雅的貴族氣息。

然而她眼前卻浮現出中關村那條又臟又亂的街道。

她是為了談生意過去的。如果不是那裏頭蹲著一個性情古怪的大佬,她大概這輩子都不會踏上那塊地方。

她那時候很熱衷於一條貴賓犬,從不離手。那天她上樓談事,貴賓犬就讓一個副手抱著,在樓下等。

出來的時候,就聽見她平時乖乖的貴賓在狂吠。

“汪汪汪!汪汪汪!”

那麽個小不點,叫起來可真是有著和它體型毫不相稱的力量。副手抱著小狗,很是尷尬。

她循著貴賓的目光看過去,幾米之外,一家“蘭州牛肉面大王”的外頭,趴著一條巨大的德牧。

面對著貴賓的狂吠,那條德牧很是淡定,仍然吐著舌頭自顧自地趴著,兩只尖尖的耳朵豎得筆直。偶爾擡起頭來看貴賓一眼,那雙烏黑的大眼珠子看著竟是溫順又堅定,充滿了紀律感。

安寧一眼就看出來這是條軍犬,受過嚴格訓練的軍犬。看著齒齡也不算很大,不知道怎麽就退役了?還是因為無法舍棄離開軍隊的主人,偷偷溜了出來?

她把貴賓抱過來,這時正看到一個年輕男人從面攤裏匆匆走出來,穿著電子城的帶logo的員工衫,舊舊的長褲,和中關村這一帶的打工者一樣,要多土氣有多土氣。只是那肩寬腿長的極好身材,卻是這一身路邊攤的衣服遮蓋不住的。

他嘴邊還有些許的油膩,拿了張餐巾紙,隨便抹了一下。

他一出來,那條德牧就像彈簧一樣跳起來,撲了過去。

他摸著德牧的頭,看了抱著貴賓的安寧一眼。

那一眼安寧就記住了他。

那麽的銳利,還帶著些許令人心跳的警惕。

安寧摸著貴賓的絨毛,向他投去了一個頗有深意的目光。

他無動於衷地轉身走了。背影高大又挺直,像一棵繁茂而充滿著蓬勃生命力的樹木,和他那身庸俗的打扮,毫不相稱。

她緩緩地笑了起來。這年輕人,她相中了。

時樾已經進了門,帶著一身的闖入者的氣息,在她面前坐下,一雙眼又暗又黑,冷得要命。

安寧微微地笑著,打量著他:純黑而有品質的西服和白襯衣,修拔的體型,幹凈又冷厲的一張臉,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了上流社會的味道。

這就是時樾啊,當年那個毛頭小子,她花了這麽多年的時間,親手調教出來的男人,她的瑪格麗特。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多讓人討厭的一種事情啊。她是個女人,但她不想做一個可悲的女人。

“都是你做的。”

“是啊。”安寧微笑著回答。“我的手段,你欣賞嗎?”

“夠了!安寧!”

“還不夠。”安寧輕飄飄地說著。她起身,走到時樾身後,抱住了他的脖子。

時樾掙了一下,被她卡著頭,扳正了面對著對面的鏡子。

“時樾啊,我能成就你,也能毀滅你。你是我的人,知道嗎?”

時樾冷冷道:“你替我還債,幫我免了十年的牢獄之災,我對你千恩萬謝。這十年時間,我都賠給你了,你還想怎樣?”

安寧不理他,自顧自地說道:“時樾,你看看你自己。你能那樣地對一個女人好,這個女人為什麽不能是我呢?”

“不可能是你!”

他是如此的毫不妥協,安寧猙獰的面貌終於露了出來,“時樾!她能有我懂你麽?他知道你最想要什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