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不能沒有你(第3/7頁)

卻無法讓郗顏冷靜下來。

她徹底失控,邊喊著溫行遠的名字邊掙紮著朝手術室去。

被從手術室出來的護士攔住:“誰是病人家屬?”

溫行遙恰逢此時趕到,他沖到護士面前:“我是他哥。我弟弟怎麽樣了?”

“病人失血過多,急需輸血,但醫院血庫裏缺A型血。”

“抽我的,我是A型血。”郗賀松開郗顏,伸手解著袖扣。

護士注意到他手臂上的傷口,皺眉:“你身上的傷需要馬上處理。”

郗賀哪裏還顧得上自己:“先抽血,救人要緊。”

“先抽我的。”溫行遙挽起袖子,轉頭看向郗賀:“你去包紮傷口。”

“這點傷死不了人。”郗賀的冷靜也快耗盡,厲聲道:“抓緊時間。”

護士不再耽誤:“都跟我來吧。”

溫行遙和郗賀緊隨其後。接著,在院長引領下,又有兩名醫生匆匆進入手術室。然後,周圍恢復安靜。

黑夜變得格外漫長,盯著持續亮著的手術室的燈,郗顏的心越來越涼。

記憶有如老舊的刻錄機,不受控制的回放十年相識。

十七歲那年,她騎單車摔倒在路邊,是溫行遠扶住她。當他有力的手臂將她圈進懷裏,他特有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她僵直著身體忘了反應。

除了郗閑鳴與郗賀,溫行遠是第一個抱她的,男人。

十八歲生日那天,他如約而至,將一條精致的白金手鏈戴在她細腕上,俯身親了下她的額頭,“生日快樂,小公主。”

那是她成年後,接受的第一個屬於男人的親吻。

同年同月,他出國了。送機途中,郗賀為了避開迎面而來的車輛,一腳踩下刹車的瞬間,坐在後座的他一個側身將她帶進懷裏,當他的薄唇莫名其妙地輕劃過她柔軟的唇瓣,突來的悸動令她慌亂不已。

那是她的初吻,意外地給了他。

同年九月,她踏入大學校門,在年底認識了俊逸穩重的韓諾,兩人陷入愛河,似乎就是從那個時候起,他漸漸淡出了她的生活。

第二年夏天他回來過,又走了。對於熱戀中的她而言,並沒有看到他眼中的破碎,而他,卻把她幸福的微笑刻進了心裏。

二十二歲那年,當變故突如其來,他連夜回國。當她哭到脫力,沉睡在他懷裏,她再次錯過了他眼中深情不舍的目光。

二十六歲這年,她從痛苦中活過來,從失戀的陰影裏走出來,全心交付了自己,從身到心,毫無保留。

不知不覺,十年匆匆而過,盡管他不是她第一個愛上的人,依然與他分享過人生太多的第一次。直到這一刻才終於發現,原來,一直是他。

淚水幹涸,郗顏閉上眼睛,唯願他平安。

平安就好。

夜在煎熬中緩慢流過,天蒙蒙亮起的時候,溫斐文從G市趕了過來。從院長處了解到手術進展,他面色沉郁。直到看見憔悴不堪的郗顏,老人家才深深嘆了口氣。

又等了將近兩個小時,手術室的燈終於熄了。恍惚間,不知是誰問了一句“他怎麽樣了?”,然後是醫生的回答:“不幸中的萬幸,手術很成功,病人已經脫離了危險。不過,他現在需要休息,如果沒有意外,晚上會醒。”如釋重負的語氣。

脫離危險!崩緊的心弦瞬間斷裂,郗顏腿一軟,居然一頭栽倒下去。

郗賀最先反應過來,可在他伸手之前,韓諾突然出現,及時摟住了郗顏下滑的身體。當他把郗顏攔腰抱起送往病房,溫斐文與溫行遙同時變了臉色。

來不及解釋什麽,郗賀尾隨而去。好在郗顏只是過度的緊張與勞累導致了昏倒,並無大礙。病房外的長椅上,郗賀問:“你來很久了?”

韓諾並不看他,掏出煙想要點上,卻因為手抖半天打不著火,最後幹脆把煙和打火機往地上一扔:“出事的時候,我送她過來的。”

他整晚都在。郗賀眉頭皺了一下:“就在昨天,小顏和行遠訂婚了。”

“我知道。”鋪天蓋地的新聞報道,想假裝不知道都不行。

韓諾沉默了小片刻,然後起身,“既然他們都沒事,我先走了。”

“韓諾。”郗賀叫住他。

韓諾停步,但沒有回頭。

“這次的事件,”郗賀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措辭:“是不是和他有關?”

這個他指誰,韓諾心知肚明。他沒有正面回答:“天裕是我父親創下的,我不會讓它毀在別人手上。”

郗賀明白了他的立場,“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說話。”

韓諾轉身,清晨的陽光暖暖地照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郗賀看見他表情裏有種沉靜又復雜的味道,一如他的話,意味難明:“我之前以為只是單純的利益之爭,後來發現沒那麽簡單。但是,我沒給自己留退路。只是,萬一不小心波及到了顏顏,郗賀,請你不要怪我。還有溫行遠,請你提醒她,憑他對顏顏的愛,請一定信任她。”